崔言之笑着点头,“懂。”
他想她定然因为被罚而心情欠佳。
于是道,“那我让你,你来坐我这儿,好抄书。”
他连忙起身让出椅子,“我坐你旁边看书。”
“不会耽误你吧?”徐琬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十分自然地坐到椅中,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还自问自答道,“应当不耽误,反正你聪明,在哪儿看书都能看。”
“是,不耽误。”崔言之心里头喜滋滋的,还勤快地替她磨墨。
徐琬翻好书,铺好纸笔,托腮看他,砚台里的墨水没磨好,她肚里的坏水先开始冒泡了。
“崔言之,我问你,你会不会模仿他人字迹?”
崔言之还没反应过来,有点迷茫道,“会一点吧,怎么了?”
徐琬本想说,能不能仿我的字迹,替我抄写。
可话到嘴边还是改口,“好奇而已。”
自己的事自己做,不该劳烦旁人。
她这么说,崔言之也不疑有他,继续磨墨。
等磨好,他才搬张椅子到案角坐着,仍旧右手持扇,但不同的是,轻微的风能惠及他与她。
像柔缎轻纱,将他们包裹其中,像无形绳索,将他们捆在一起。
屋外传来“嗞嗞嗞”的蝉叫,偶尔夹杂李二、春芽和春喜三人的笑闹声,不静却安宁。
徐琬聚精会神抄着,速度越来越快,一会儿一页,一会儿一页。
崔言之心下疑惑,抬眸看去,只见那宣纸上,开头几行字倒工整秀丽,越往后越潇洒,运笔肆意。
“阿琬,你怎么抄得如此着急。”
徐琬速度不减,答道,“抄十遍啊,当然急了。”
“一遍两千余字,十遍就是两万余字……光想想就手酸。”
崔言之蹙眉,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她方才那个问题,或许本意是想问他能否模仿她的字迹。
他虽不说能模仿个十成十,但七八成是没问题的。
“不若我帮你抄吧?”
怪他方才没有领会她其中的意思,两万余字抄完,她手腕怕是要转不动了。
徐琬终于肯分个眼神给他,手中笔一顿,墨迹就晕开了,她又慌忙挪开搁到砚台边,回头看他,眼中分明有惊喜,“当真?”
这可不是她要求的,人家好意如此,怎可辜负。
“当真,我先抄几个字给你看看。”他说着就放下蒲扇,站起身来,欲去拿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