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里头不仅有他三位重臣的同乡学子,还有一位重臣的嫡亲儿子,这更令天佑帝感到愤怒,这些人忘记君臣纲常,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李福忠心思百转,心说您以前不也总想着换掉梁首辅吗?
当然,天佑帝想换掉梁示崇,是因为他想把权力都捏在自己手里,有任性妄为的意思,并非真的对梁示崇有多深恶痛绝,究其根本,他还是很肯定梁示崇的辅政能力的,因此才会离不开他。
他作为大太监,也算继梁示崇之后,将天佑帝心思摸得第二透的人了,很明白此刻该说什么话。
“陛下说的是,梁首辅乃三朝元老,辅佐朝政,矜矜业业,哪里是那群学子能明白的,朝堂不比书斋,只读圣贤,空谈大道,不过纸上谈兵而已。”
天佑帝耳顺了,道,“梁示崇为官几十载,功劳不小。”
李福忠心说,可不是,梁示崇再嚣张也不会这么骂圣上,你们这些学子一上来就开骂,可显得你们忠言逆耳了。
到这里,他基本明白天佑帝对梁示崇是个什么态度了。
“陛下说的是。”
“他还在外头跪着?”天佑帝突然话锋一转,口中的“他”,便是蒋持益。
学子静坐和联名檄文的消息一传到礼部署房,蒋持益便立刻去找了吴居廉、卢道从,红着眼质问后,才匆匆入宫求见天佑帝,但不得召见,于是顶着烈日跪在外头。
“是啊,陛下,这会儿日头正大,再跪下去,轻则中暑,重则…”李福忠欲言又止。
天佑帝冷冷道,“这会儿倒跪得实诚,指不定心里积攒着多大不满呢,下次怕不止是在文章上骂朕了,该指着朕的鼻子骂了。”
李福忠小心翼翼道,“陛下言重,奴才记得,梁首辅于蒋尚书有陈年恩情,蒋尚书仁义……”
“嗯?”天佑帝顺着一想,回忆起这么个事儿来,那时他还是太子。
“既有陈年恩情,为何还要唆使儿子去写什么檄文倒梁,还敢骂朕。”
若非有蒋熙打头阵,后头那些学子也不敢这么干。
“对呀,是以…奴才斗胆猜测,蒋尚书的儿子会不会是被旁人教唆的?”
“旁人?”天佑帝看他一眼,“哪个旁人?”
呃……李福忠为难了,“这奴才也不知道,只是一种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