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难看,胡子也没刮,虞谨言都怀疑,烛奥是没睡好,还是压根就没睡。
烛奥接过水杯道了声谢,“还好。”
事实上,他就没睡。
昨晚在鲜花山谷里,坐了一整夜。
烛奥纠结,又自我厌弃自己的纠结。
明明,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那个人,一直想问清真相,一直想得到一句解释;
为什么一个肯用自己的命,去换妻子的命的男人,短短时间就会变心如此?
又为什么,一个对孩子倾其所有的父亲,会一夕之间变得对自己的孩子那么残忍?
但是他又跟自己说,不管真相是什么,他都不会原谅;
他也不再需要这样一个人出现。
既然如此,理智应该是,不去见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自己的正常的生活。
可是不见,他又总有几分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不甘心。
他和从未见过父亲的弟弟妹妹不同。
爸妈分开的时候,他已经很大了,也懂事了。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这个角色,除了最后那段时间的冷漠、绝情、背叛外,还有前面十来年的温和、柔情、深沉的父爱。
所以他内心深处,是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就会变成另一副样子的。
可当他这样去剖析自己的内心时,又马上有一个声音说:
就算是身不由己又怎么样呢?
那些事情,确实是他做的。
妈妈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最需要听见他解释的人,永远也听不见了。
活着的人,没有人有资格原谅他。
......
于是,就在这样的纠结中,烛奥独自吹了一夜的冷风。
直到晨光刺破漆黑的天际,第一缕朝霞铺开在山谷边缘。
“算了,我答应了第二天去找他,人应该信守诺言。”
“对,我只是不会像他一样,言而无信。”
虞谨言看出烛奥心情不佳,也就不过多打扰。
“他应该马上就下来了,你自己等会吧,我就先走了,还要去那边帮忙布置,你们慢慢聊,别冲动。”
虞谨言拍了拍烛奥的肩膀,烛奥点点头。
老霍并没有让烛奥等很久。
事实上,如果不是怕打扰到烛奥,他昨天晚上,就恨不得跑去烛奥的住所外等着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他听见虞谨言也起了床,知道时间应该是可以了。
忙不迭的拿上空间钮,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去找烛奥。
空间钮里,是他一整夜、几次整理确认、收进空间钮,又几次担心不对,拿出来重新整理的礼物。
他还记得,自己欠了儿子一份成人礼,和整整二十三年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他一下楼,就看见了客厅里坐着的人。
“思君。”
老霍试探的叫出这个无数难捱的夜里,默默在心里咀嚼的名字。
烛奥放下水杯,回头,扫了眼老霍。
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平静的说:“烛奥,我叫烛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