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牵动着声带,沙哑且缓慢的吐出两个字。这声音仿佛两片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干涩如经年无雨的贫瘠沙漠。
不能视物,视线一片朦胧灰暗。无法动弹,四肢疼痛到神经麻木。虞怀光是微微侧头的动作便耗费了浑身的精力。
微张的唇缝中被渡进了几口温水,渗透湿润着干涸的喉管。
虞怀好受了很多,耳中鼓膜的嘈杂之音也消散了些,听力缓缓清晰起来。
“喝水”游慕拿着汤匙舀着温水,滴进对方口中。
“…你……是谁”有了温水润滑,虞怀再次开口时,虽然依旧哑的厉害,但至少喉咙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他问着,试图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
游慕放下陶碗,视线下移落在虞怀颤动着的,似乎想要抬起的手臂上,伸手放缓动作握住,拦下对方的举动。
“别动”
“……你…是谁?”虞怀浑身无力,被拦下,连那轻飘飘的力道都无法挣脱,他没再试图调动身体的行动,固执的询问着。
“你无需知晓”
游慕并未回答,放下陶碗只交待了虞怀不要乱动,转身往外走去。
虞怀不得动弹,只有手指能轻微的颤动一二。
他想知晓当下自己身在何处,却无法从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分辨清楚。
房外的药罐‘咕嘟咕嘟’的冒着大泡,水蒸气催着药罐盖子不停的摇晃。
游慕扶着宽袖口,一手将煮药的茶壶从炉子上拎下来。
内间一片沉寂,虞怀确定自己还活着之后,便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对于突然救下他的人,以及这陌生的环境,他第一反应便是又一个陷阱。
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救他?亦或者……是俞昭折磨他的新把戏?
游慕冷好了汤药入内,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喂过去,虞怀很安静,除却刚刚对他身份的问题,再没有询问别的。
躺在木床上喝着汤药,伤者很是配合,汤匙放在唇边便张口咽下。
醒着喂药到底是方便些的,不用担心灌不进去的问题,一碗极为苦涩的汤药就这么被虞怀一声不吭的喝完,也没流露出任何表情。
捻了颗从山间摘回来的野果子,游慕塞进对方口中。
带着果香的甜味冲淡了一些药草的酸苦,可口中依然满是汤药的味道。
自从被诬陷以来,虞怀苦惯了,相比起那些带着黏浆和苦胆的蛊毒,这些草药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