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没齿难忘?”周戈渊挑眉,上下打量着她。
他这种语气,这种目光,轻佻浮浪,强势中透出一丝不正经来,与他昨日夜里身披铠甲凛冽威武判若两人,带着三分压迫,三分占有欲,将男人的两面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曾经做过最亲密事情的男女之间,有一些心思是无需明说的,便是一个眼神都应明白对方的暗示。
谢德音自然明白。
她恨过周戈渊,尤其是知道他就是煜儿的生父,前世对煜儿不闻不问,间接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若是对陆元昌的恨意有十分,对周戈渊的恨意便有七分。
昨夜里,他肯来救自己,已经让谢德音对他的恨意减少,她中了药,那种情况下,他都没能趁人之危,而是应了她所求,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就冲这点,谢德音对他的恨意已经淡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放下一切,甘心做他的玩物。
“改日臣妇定会备大礼,拜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谢德音一口一个臣妇,听在周戈渊的耳中及其刺耳。
“到了这番田地,你还想着回平阳候府,回陆元昌身边?”
谢德音垂首敛眸,周戈渊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绪,只听她声音浅淡平静的说着:
“臣妇毕竟是陆家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不回平阳候府,还能去哪儿。”
她这幅平静淡然的模样,倒让他想起了昨天夜里,她手握着金钗疯狂刺向马庸的一幕,六十七处伤痕,那时得有多绝望,才迸发出如此大的恨意?
他又想到将她拽到身前时,她那双迷蒙却又带着恨意和执拗的眸子,笑的倾倒众生的问他怎么还没死的疯狂。
他无意识的抚摸着腰间的龙纹玉佩,好一会,开口道:
“若是本王给你换个身份,留在本王身边呢?”
说完,周戈渊自己心头也猛地跳了一下,似乎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说完后,忍不住睇了她一眼。
只见她抬头,有些诧异,又有些明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轻笑一声低下头去。
“因何发笑?”周戈渊抬手,将她下颌挑起,看着她眼睛,声音压低了几分:“跟着本王,委屈你了?”
谢德音面对着他恣睢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避,只缓缓说道:
“原先,好歹我是侯府世子妃,王爷只当我是个玩意儿罢了,如今王爷想让我做一个连姓名身份也没有的玩意儿,我不该笑吗?”
周戈渊的眉目间染上了阴郁的暗芒,薄唇微抿,不知是该斥她一句不知好歹好,还是让她反省她一个二嫁之身能留在他身边已经是天大的荣幸!
他周戈渊便是再不堪,想要什么女人,还不屑让人勉强。
他松开手,嗤笑一声。
“看在谢家的面子上,才给你一份体面,让你留下,既然你愿意回侯府继续做陆元昌手里送给别人暖床的玩意儿,随你。”
周戈渊抬脚便下了床榻,整理好衣衫后,偏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冷声道:
“下一次,莫要指望本王再去救你。”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不知为何,谢德音在他的声音中,听出来一丝恼羞成怒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