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经过选拔,做不了内门弟子,晏琉璃就打发他们去做外门弟子。琉璃宫门派大,人多,难免管不过来那么多事,外门弟子也成不了内门弟子,懒懒散散地修炼,没什么事做,人闲了那就意味着要找事了。
对于新来的谢鸿远,带着一个拖油瓶谢知意,原本拉帮结派的弟子找到了一个新的好玩玩具,每天使唤谢鸿远和谢知意做下人的活。
这倒没什么,比起贫穷和饥饿,干点活已经是件幸福的事了。谢鸿远不愿意惹事,于是每天都默默地干。
因为他的沉默和隐忍,这种欺负变本加厉,这些弟子们也不是傻瓜,惯会耍滑头,知道谢知意是谢鸿远的逆鳞,从来不去动她,而是各种刁难谢鸿远。
比如说,寒冬腊月给他的床铺浇水,让他没地方睡;故意给他扫好的地板制造一些垃圾;在掌门偶尔来看看的时候把他关在门里说他睡懒觉。到后来,他们开始动手了。
谢知意跟着谢鸿远帮他干活,她的资质也修不了什么仙,就这么一年一年地长大,她开始无法容忍这一切,也会替谢鸿远挥着拳头想尽办法。
可她哪里打得过那些弟子,每次都弄得一身伤口,谢鸿远又去找那些人搏命,终究是寡不敌众,次次都一身伤。
谢知意给谢鸿远擦着身上的伤口,他们甚至都没有足够的伤药,现在的谢知意已经不再流泪,但是她知道自己心里在哭:“谢鸿远,我们离开琉璃宫吧。我们找个地方种田去,我们回去找娘吧,你也学了些手段,不会再打不过山匪了。”
谢鸿远咝咝地倒抽气,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他多想和谢知意说出实情,他不是没有想走过。可是晏琉璃既然要他做愚忠的狗,他就无处可去,甚至晏琉璃威胁他,要让谢知意永远囚禁在这里。
谈判是需要筹码的,面对晏琉璃,谢鸿远除了下跪没有其他办法,可他并不能打动晏琉璃的心。他问晏琉璃,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晏琉璃回答道:
“替我干活,死了或者废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暴怒,原来以为的恩人,原来竟然是打着这样肮脏的算盘。他简直要骂晏琉璃了:“我自认没有不知感恩,每一次我都冲在前面,用得上我的时候我绝对不后退,你知道我说是弟子不过是个杂役,还有谁能这样一个人干三份活?你平日里装得对大家好,就不怕我拆穿你的真面目吗?”
晏琉璃丝毫没把他放在心上:“虽然我需要你去死,可我也不缺你这一个。你不愿意听,我随时可以杀了你。不过平心而论,我有缺你吃穿吗?谢知意什么都干不了吃白饭,我有赶走她吗?对你来说我不算恩人吗?只是需要一点回报而已,这点东西你都给不出?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就杀了谢知意,我看你还敢不敢不老实。”
谢鸿远可以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他却不能不把谢知意放在心上。那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每次受了伤之后和他一起舔舐伤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