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嫁到她家来,守寡就算了,还要教养庶子,也是她脾气好不计较,不然也不知道这日子要怎样的鸡飞狗跳。
关氏脸上带着感激,“是。”她自知自己讷言,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她这些年的日子顺遂,过得不知几好,她简直觉得婆母才是她的亲额娘。
儿时的闺中友人们一个个的成婚生子,偶尔相见在一起,听她们说着自己的生活,她总觉得自己从关家那个苦海里出来后,泡进了蜜罐里。
爱新觉罗氏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我年纪也大了,日后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这些事情年自己总是要清楚的,别委屈了自己。”
养个不是自己肚皮出来的孩子,要花多少的精力,尤其是那个孩子还是个有记忆的,这礼法束缚着,可这感情的事,向来是不由规矩来。
她那个跟着卢氏走的大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她第一个不认外边的人说她的大儿子是个痴情人,这人真要是真心实意的,那里还会有哪些个通房和妾室,以及庶子。
容若的深情,不过是骗他自己罢了。
关氏跪下伏在爱新觉罗氏的膝上,语气哽咽,“您会长命百岁的。”她会为婆母祈祷的,她这样的好人应该长命百岁。
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中,她的婆母是善妒、悍妇是不贤良的当家主母,把持着纳兰家,不叫明珠大人纳妾延嗣,祸害了纳兰家里。
她这么多年看下来也猜到一二,这大抵是她的公公不想纳妾。
爱新觉罗氏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会得,会得,你先起来,将东西拿下去,该做衣裳的做衣裳,别负了你姐姐的心意。”
姐姐说的是于穗岁,关氏也感激这个大姑姐,她们极少见面,可是这个大姑姐从未说过她的不是,她继母所出的妹妹还说过,是不是她命太硬克死了容若。
“这就叫人去裁了做衣裳。”关氏知道爱新觉罗氏的意思,她就是想要她又面子,在这个即将进府的儿媳面前能立起来,不叫她受委屈。
“好好好,去吧。”爱新觉罗氏笑着,然后叫了自己身边的姑姑送她回自己的院子。
人没了身影后,又问另一个姑姑,“叫你准备的纸镇买好了没有?”她那个女儿,一向是不会给明珠准备东西的,这两年来都是她自己私下掏钱各种买了来假装是她送的。
穿着深蓝色夹衣的姑姑,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一起,“买了,可是这没有内务府那边的戳,老爷会不会看出来啊?”
“这是宫里娘娘送的,又不是赏赐的,没戳不是很正常。”爱新觉罗氏理直气壮,这还不是明珠自己造的孽,她女儿那个年纪那个不是已经当玛嬷了,就她,膝下空虚。
那姑姑不在说话,她也知道老福晋的脾气,这是一点就炸,说不定等会生气了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