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喝了不少的玫瑰酿,回去的已是醉颜微酡。
“娘娘,宜妃娘娘怕是醉了。”大福看宜妃的样子,她可能是醉了,娘娘这里的玫瑰酿又不醉人,怕是娘娘说的那个酒不醉人人自醉。
于穗岁扶着大福的手,“可能吧。”谁知道呢?她有没有跟宜妃喝酒的经历,也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这醉不醉的,自在人心。
扶着于穗岁回到寝室的路上,大福想起一件事,“娘娘,那秦娘子竟然是个男子。”真是叫人想不到,那样一手出神入化的绣技竟然是个男人,只怕以后少有大族的贵妇们请他去裁衣了。
“那他可以去开个绣楼。”于穗岁的语气清淡,仿佛是随口一提。
大福摇摇头,“怕是不行,这男女七岁不同席,汉人比起咱们皇宫里那更是注重这个,多少的汉家小姐们三四岁就被裹了脚关在绣楼里,一辈子也就嫁人的时候才下楼。”
富有的家里修的又高又大,一般的家里就是一间黑暗狭小的屋子,那里是她们长大的地方,这也不是她胡说,她以前听得府里的一个老妈妈说的,她原是江南的富商家里的妈妈,后来富商落了难,她们被发卖了出来。
这一卖一转的,阴差阳错之下来了府上做了厨娘。她那时小,听了这些话,还不真切,直到那年生病,娘娘好心将她挪到京郊的庄子上养病,见着隔壁村里秀才家里,将四岁女儿健康的脚给生生折断裹缠成一个小尖尖一样的东西。
那凄厉的哭喊,她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这样只是一个有些薄财的家里,那些大富大贵之家的汉人姑娘们,她们的脚也是难逃此命运。
若是去一个男人的绣楼跟着男人学绣艺,这是万万不能的,这在她们看来是毁了自己姑娘名节之事,以后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或者扔到笼子里沉塘。
至于那些贫穷人家的姑娘,她们的手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下,已经是关节肿大手掌粗糙,要去学那个绣楼会收?
何况她们大多数都是家里留着给自己兄弟换彩礼的。
于穗岁恍惚了一下,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径直倒在床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到了锦被上。
大福给于穗岁拆了头发,又小心地将被子给掖好,垫着脚尖出了卧室。
刚出门就被在廊下候着的吴礼给抓住,笑嘻嘻的问:“那秦娘子当真是个男人?”这秦娘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那手更是保养的如羊脂玉一般莹白细腻。
大福剜了不着调的吴礼一眼,“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当心娘娘打发你去刷马桶。”这吴礼如今是越发的没个形象了,跟那村里爱说人闲话的长舌妇一样,整日这里打听那里打听的。
将手上的拂尘从左手倒腾到右手,吴礼脸上的笑容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