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获得自由的两人,虽然嘴巴还有些发木,却不妨碍他们语速飞快得将刚刚发生的情况描述出来。
“我们两个正好打了瞌睡,一时没有防备,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绑了起来。”
“原本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是谁,但是有一个人的声音,我认得出来,是下坝村的李成坤。后面,那张脸又刚刚被外头月光照见,我瞥了一眼,长得也像李成坤。”
“下坝村是咱们下游的村子,听说这两天已经没水浇田了,这着急上火了,就干出这种半夜挖坝的勾当,也不稀奇。”
“嗯,听外头的脚步声,大概有十几个人。一开始还隐约听得见这群人争论,后面挖穿了坝,听见了水流声,他们还一度叫好,最后水坝塌了,听见他们好几声惊呼,接着便是脚步凌乱得散了……”
“那群天杀的玩意!把咱们好好的水坝都挖没了,水都快流光了,可不得赶紧跑吗?”
今晚月色挺好的,随着河边的动静闹大,越来越多的村民都跑了过来,听见下坝村的人挖坝偷水,无一不是狠骂一通,把下坝村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村长望着那一池子水跑掉了大半,心里倒没有多大的感触。
这水坝是以安禄为首的那群后生盖起来的,他原本就不同意,奈何他这个村长没什么威望,说出来的话也就村里的老人愿意听听,那些后生更愿意站在安禄这个“后起之秀”身边。
水坝刚盖起来,安禄这臭小子就对村里人搞起来区别对待,之前站在他那边同意修建水坝的,取水可以无限,但是反对他的,就限定了用量。
村里一度因为他这番行事而差点干架,后来还是他苦口婆心劝动了安禄,让他一视同仁,才免了许多纷争。
此刻,他借着月光,看到安禄气得浑身发颤,脸上满满的恨意,怕他一时冲动又闹什么事,便违心得劝道。
“罢了,咱们再把堤坝建起来,夜里再派多几个人,不让下坝村的人再得逞就是了。”
这一劝,直接让安禄将炮火集中在他身上。
“村长,你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堤坝建起来得费多少功夫,万一再被挖了,我们是不是又得再建?”
安怀远对他的语气并不介怀,只是用和善的目光望着这个十分努力“上进”的后辈,眼神表示自己的理解。
安禄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转过脸,对上别的村民,高声道,“要我说,咱们索性都带上家伙,把下坝村那伙人打怕了,让他们不敢跟咱们争水!”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许多热血的年轻人呼应,“就是,咱们安居村那么多人,下坝村才多少户,两个打一个,就不怕他们不屈服。”
也有那年纪大的,虽然不如年轻人那么激动,却另有一种说头。
“下坝村种棉花,家家户户都盖新房穿新衣了,根本就不用指着今年的收成过活,但咱们安居村不一样,穷成这样了,还来挖咱们辛苦盖起来的水坝,实在是太心黑了,怎么也得教训教训。”
安怀远的媳妇素娘拿着丈夫的外罩衣刚到,听到这些混账话,不由得一头黑线,忍不住开口说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