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郑晴琅默默得算起了账。
自己调养身子的药,一服五十文左右,半个月的量就是七百五十文,一个月就是一两五钱,差不多卖豆腐给太华寺一个月挣得净利润。
邱掌柜的“知味斋”,按旬结账,目前已结算了四月份上、中两旬的货款,一共得八两银子。扣除杂七杂八的成本,结余的六两利润也都还了马家和铁柱家。
值得一提的是,她原想给两家结算点利息,但那两家死活不要,只得罢了。
继续算其他的,段佳兴喜宴收入二十两,刚花了八两多还给五爷,又花了一两六钱买买买,如今只剩了十两不到。
若是谈下五爷给的两个大单,那她家里肯定得买牲口拉磨,不然,两个儿子得累死。行情她不太懂,隐约听说过,一头好驴怎么也得五六两吧,她家有两口石磨呢……
完了,突然觉得自己好穷,好想把刚买的糕饼和布匹退回去呀,她后悔“剁手”了!
这边,郑晴琅越算账越后悔,那边,薛满仓越算越高兴,完全沉浸在自家美好未来的展望中。
“等拿下那两单,家里挣了钱,可以把房子扩一扩,孩子们都大了,不能老挤在一起。再过几年,子仁也该娶媳妇了,添丁进口的,再不扩建家里就住不开了。要是还有闲钱,就再买田地,水田旱田都行,也算给孩子们留下点基业……”
这么一联想,他忍不住发出了嘿嘿的笑声,引来了娘亲的侧目后,便收敛起来。
从思绪中回到现实,眼前的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河水,树还是那棵树,却又觉得今日的山水树木分外可爱。
牛车骨碌骨碌进村后,坐村口闲聊的大爷大妈很快就注意到车上的郑晴琅和薛满仓,以及欲盖弥彰、被稻草挡得严严实实的一堆东西。
“郑寡妇,和你家满仓又去镇上了,哎哟,真是羡慕死个人咯,瞅瞅,这车都装满了,上头是什么好东西呀,也让咱们开开眼!”
“对咯,谁不知道你家发达了,天天往镇上送几担豆腐,一个月挣不少银子吧!”
“自然是发达咯,薛家隔几天就吃大肉,可苦了我家住在附近,天天闻肉香,馋得口水直流!”
参与讨论的几个人嗓门特别大,很快就吸引了好几座竹楼里的主妇到门口张望。
和薛家住的近的、或是平常同薛家能说得上几句话的老少妇人们,像赶集一般,一路热聊,跟着牛车到薛家家门口,期盼着郑晴琅他们可以大方展示他们的“战利品”。
偏僻的山村里,娱乐少得可怜,像薛家人三天两头往镇上去的“大生意人”更是屈指可数。她们枯燥的生活,就指望着来自镇上的事物或消息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