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审理结束后,云山街的商户纷纷奔走相告,“七霸没了”、“七霸倒了”、“再不用交保护费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没往那份状纸签名的人不高兴了。
他们没签名,就不是原告,也就不能得到赔偿,再去县衙递状纸的话,七霸都已经入狱了,也不晓得又会判什么下来。
于是,一个两个的,打听到前阵子是冯、柳两个掌柜找人签字的,便自发得找到了他们。
此刻,他们和附近几个店铺的掌柜都在郑晴琅的豆腐坊里,正乐呵呵得聊着天,就看到十几号人齐刷刷走过来。
柳掌柜还以为这些人跟他们一样,是过来找郑晴琅道谢的,刚站起身想要招呼,却被一旁的冯掌柜拉住了。
“你瞧清他们是谁了?别热脸贴冷屁股了,是来找茬的。”
冯掌柜的一番话,让柳掌柜收了笑脸,定睛瞧去,那一行人的表情确实不太美丽。于是,他重新坐了回去。
一伙人气势汹汹,一伙人老神在在,凑到一块,短时间内,谁也没有开口,呈现出短暂的诡异的沉寂。
最终,还是那伙站着的人先开口了。
为首的是街尾开馄饨小食店的王掌柜,他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谴责道,“冯掌柜,柳掌柜,都是同一条街上的商户,你们俩怎么可以厚此薄彼。搞集体诉讼不叫上我们,这下我们的损失可没人偿还了!”
“对呀,虽然我每个月只用给五百文的保护费,但是都交两年了,加起来十几两呢!”
开铁匠铺的闫掌柜连忙跟上,他有把子力气,偶尔还会给七霸当帮闲充场面,所以交的保护费不多。
“我也是,每个月交一两,交了一年多了!”开茶馆的老徐平常都是笑脸迎人,嘴皮子甜得不行,这会儿,苦哈哈得附和着。
“我可不止交保护费,那伙人成天在我那赊酒,就没还过一文钱!”卖酒的许老二愤愤然,他从不给人赊账,唯有七霸那几个,碍于形势只能破例。
接着,那十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明白表达了被忽略的不满。
等这些人说完,冯掌柜刚打算开口解释,便被郑晴琅打断了。
只听她轻飘飘得给出一句,“为什么不找你们签名,你们心里没点数吗?遇见事情了,不要第一时间找别人的错处,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话音未落,就跟现场捅了马蜂窝一样,十几个男人化身骂街的泼妇,文雅些的,只是指着她的鼻子反问“你说什么话”,粗俗些的,骂娘的同时撸起袖管,意思是你不好好说话,那就手里见真章。
郑晴琅一点不发怵,站起身来,虽然身高一米五,气势却有两米。
她指着为首的馄饨店王掌柜,说道,“王掌柜,开业前就到七霸跟前送礼奉承,平时也没少说七霸的好话,这样的人,要是知道我们搞集体诉讼,还不去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