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琅摆摆手,给他打个预防针。
“先别急着谢我,奶奶打算给你找的这份工,就是去酒楼当跑堂,这可不是什么轻松差事,到时候太苦太累了,可不要回来找我哭鼻子。”
她打算麻烦五爷,让他安排自己大孙子进珍馐楼做个跑堂,工钱什么的不打紧,主要是进去学习为人处事的。
薛子仁对当跑堂没有什么抗拒,只是并不觉得这是多辛苦的活,随即答道,“奶奶,这个我肯定干的来,不就是端茶递水嘛,比以前在下坝村种地轻松多了,我指定不会哭的。”
郑晴琅笑了笑,“你可别小看这份职业,里头的学问可多了……”
酒楼开迎八方客,同这些客人最直接打交道的就是跑堂小二了,因此,当跑堂的有不少硬性指标。
腿要快、手要勤、嘴要乖、眼要尖、耳要灵……
来了客人,迎接客人、请客人点菜、给后厨下单,乃至端菜、摆桌、撤桌,那都是一溜烟小跑,讲究个眼明手快。
即便没有客人,跑堂的也不能闲着,要眼里有活,随发现随处理,随看见随拾掇,例如哪个桌椅不端正、不干净,哪个角落有灰尘,都要动腿动手,随手摆放整齐、清扫整洁。
还有,若是遇上客人发火,有消费矛盾了,跑堂的要能说会道,化干戈为玉帛,最大程度降低对酒楼生意的影响。
厉害的跑堂,往往可以做到一个客人进门,几秒便能从客人的外貌衣着、言谈举止、神情动作里看出他的身份、阶层和经济状况,再“眼毒”一些,还能对客人的口味作出预判。
有了这些信息作铺垫,下一步该安排客人坐在哪里,该怎么和他拉家常、套近乎,该重点推荐什么菜品,基本就胸有成竹了……
郑晴琅讲这些的时候,薛子仁听得十分认真,只觉得自己是头一回认识到跑堂这个职业。
等到她说完后,他才说道,“奶奶,原来当跑堂这么不容易呀,不过,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诶,你先别急着保证,我给你安排跑堂工作,那是有条件的,就是你得说服你娘同意你辍学,你忘了,你娘现在对你可是有别的指望。”
提到这个,薛子仁就忍不住头疼了。
大约是他娘就他一个儿子,所以对他寄予了特别大的期望。
从前家里条件有限,还不觉着,一年前他开始上学堂念书后,因为他学习进度比两个弟弟快,她自以为儿子有“天赋”,便开始琢磨着让他走科举之路了。
可是,她哪里知道,他之所以学得快,一是因为他年纪大,比两个弟弟更容易理解那些东西,二是因为他急着学成从学堂出来,好实现自己行商的梦想。
他原以为说服了家里的最高长辈奶奶,就可以让奶奶出面让娘亲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奶奶那么乖觉,根本就不掺和这事,于是,他只好苦着一张脸去面对他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