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丫走到距离郑天雷夫妇约有一米的距离后,便停住了脚。
“你们才生养我一场,就卖了我四次,怎么算,也该知足了吧。怎么?听说我要同五爷成亲了,这又想同我这个闺女叙旧情了?”
“你这孩子,什么卖不卖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方氏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上郑大丫的手以示亲近。
郑大丫一点机会都不给她,往后退了几步,拒绝了她的靠近,同时语带讥讽得分析道。
“让我猜猜,你们今天过来,无非就是想着在我面前卖卖惨,让我再接受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父母。接着,顺理成章,以娘家人的身份给我送嫁,再之后呢,便可以在我夫家登堂入室,哄着我吸着我的血养你们和弟弟们,对不对?”
话音刚落,不待对方回应什么,她又突然想到什么,继续说下去。
“哦,还有,一旦我认可你们,你们还可以仗着五爷的势,在外面耀虎扬威,各种占便宜没够对吧!”
方氏没想到大闺女如今看得那么清楚,不得不说,上面那些,就是他们夫妇俩今日过来的目的,郑大丫说的一字不差。
她用一抹苦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有种想要打退堂鼓的冲动,只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实在艰难,咬咬牙,干脆豁了出去。
她一屁股坐到地面上,开始嚎啕大哭。
“大丫呀,你是不知道,你爹娘我们如今过的是什么苦日子,那真是苦藤攀苦瓜呐!”
“家里掏光了积蓄给你大弟弟娶了媳妇,指望着她照看家里上上下下,服侍丈夫公婆的,结果,她嫁人前装得纯良无害,媒婆也没口子夸她贤良淑德,谁知,嫁人后,打骂丈夫,忤逆公婆,实实在在恶妇一个!”
“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饭熟了就上桌张口吃,衣服脏了就扔给我洗,家里地里的活一样不干,公婆说一句,她便有十句回的,句句噎人!”
“偏生你大弟弟像撞了邪一般,媳妇喊立住就站定,动手要打也凭她打,好好一个七尺大汉,在那恶妇面前,整治得跟小娃娃一样乖顺。如今满村里都知道你大弟弟惧内,都叫他郑怕婆了。”
“那恶妇还算有点顾忌,不敢将毒手动到我们当公婆身上,只是她稍有不如意,就拿你大哥出气。她拿捏着你大弟弟,就跟抓住了我俩的命脉一样,只能万事听她的,年轻时候没干过的活,没吃过的苦,倒是在这一两年内,都吃尽了……”
方氏越说越觉得自己凄惨,原本只是干嚎,眼里“干打雷不下雨”,后面忍不住落下苦涩的泪珠来。
而郑天雷在一旁听着,也是同样的感受,实心实意得为自己抹了一把泪。
他们卖惨别有目的是真,但“惨”也是真的,不然,他们夫妇俩也不至于才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就华发早生,都是为大儿子操心的。
对面的郑大丫和郑晴琅听着,很不厚道得笑了,心有灵犀得同样想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之前也说过,郑天雷的大儿子郑大顺,因为是第三代里头的头个男娃,所以备受上面两代人的溺爱,从小好吃懒做不说,还格外嚣张跋扈,经常打骂家中姐妹。
长大后,混了个二流子的名声,所以没有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要不是当初将郑大丫卖给了郑晴琅,得了五两银子的银子作为彩礼,他至今还娶不上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