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川就连睡觉时都时刻保持警惕,枕头下压着手枪。哪个孙子敢偷袭他,那就是点灯进茅坑,找屎了。
但今晚却有这么一人,手中提溜着酒杯,就像找不到家的醉汉,莫名其妙闯入了林川的营帐。要是换成哪位贵妃娘娘,光这个桥段就够拍上一部宫斗剧来。但林川可是大老爷,也没龙阳之好,所以最多只能拍成犯罪题材《谁杀死了永乐帝?》。
好在朱棣只是醉酒,并没有要脱裤子的打算,林川迅速起身穿好衣服,将朱棣放在了自己的病床上,还给他灌了一瓶太子喝过的醒酒液,算是保一保这条老命了。
“喝,接着再喝!”朱棣高举着空酒杯,闹腾着。
“要喝回你自己营帐喝啊,我这只有药,可没酒,喂不了你。”林川稍微收拾了一下朱棣,解开了他的甲胄放到一边,这样至少睡得舒服一些。
忙完这一切,林川自然地靠着床沿坐在了地板之上,有些不爽,毕竟自己刚才干的活计,都是太监做的事情。
“为何,不杀我?”突然,本以为该醉死过去的朱棣,竟然开口轻声问道,一点也不像醉酒的模样。
“为何要杀你?”林川不解回道。
“是我下令屠了你家十族,将孩童的你发配边塞当了夜不收,尝尽人间疾苦,这还不够让你动手的吗?”朱棣疑惑道。
“动手以后又如何?假装成是瓦剌的刺客偷袭所为?洗脱自己的嫌疑,继续当我的逍遥边塞侯爷?”林川说着说着,还真有些心动了。朱棣现在的行为,等于是把自己的脑袋往林川刀刃下递,属于极限试探了。
林川不是孬种,杀王灭相的事,只要他想就一定敢做。过去林川不动手,且可认为是担心遭受报复或罪责,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大营之内,除他的人外都睡去了,身为抱刀卫的无名也身处千里之外,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吗?如果现在还不动手,只能说,林川真的放下了灭门之仇。他又怎会明白,眼前的林川并非真正的方渊,放下别人的仇恨能有多难?
“朕,有愧于你。”朱棣第一次认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