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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的蝉鸣裹着樟木的清香,漫进澜庭书院的书画展厅时,沐荷正将那幅《千里江山图》的仿作轻轻卷收。卷轴的锦缎边缘还沾着点孩子们补画时的金粉,在日光里泛着细碎的光。临风背着画板从富春江畔回来,帆布包上沾着江雾的潮气,包里露出半卷泛黄的画稿,上面的富春山居景致,竟与《千里江山图》的远山轮廓有七分重合,画题“富春山居”四个字是用赭石写的,笔锋里藏着璞玉在红树康桥题字的遒劲,又带着碧玉批注时的温润。
“在黄公望隐居地的老樟树下捡的。”他展开画稿时,樟木的香气忽然浓了几分,画中钓台的石阶上,有行极小的题字“以画为舟”,与百德康桥残碑上的“桥是让诗过河的船”形成奇妙的呼应,“守山人说这是民国时澜庭诗社的画师临摹的,原是成对的‘富春双璧’,另一卷在战乱时遗失,只留下这卷‘山居卷’,画轴里藏着用樟木浆糊封的诗稿,说‘让富春的山水也记着诗’。”
沐荷的指尖抚过画中富春江的水纹,忽然触到绢本下凸起的纹路,凑近了看是片极小的樟树叶浮雕,叶脉与诗滢轩院角那株老樟的叶子完全相同。画稿的跋文处贴着张褪色的船票,上面印着“富春渡→诗韵澜庭”,检票的印章是朵荷,与井台的磨损痕分毫不差。她将画稿对着天光举起,水纹的褶皱里立刻浮出“风烟俱净,天山共色”的句子,墨迹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像从《与朱元思书》的书页里直接洇过来的。
“这画原是有记忆的。”沐荷望着画中流动的墨色,忽然想起老秀才讲的掌故,“当年画师带着画稿在富春山居了三年,每天对着江景改画,说‘山有阴晴,画也要有悲欢’。有次暴雨冲毁了钓台,他就在画里补了座新的,石阶上刻着‘重建于诗社三十七年’,现在去富春江,那座补画的钓台竟真的立在江岸边,像画里的景致活了过来。”
临风从画筒里翻出本《富春题跋》,其中一页夹着张照片,是1946年的富春江钓台,岸边的石碑上刻着“诗画同源”,字迹与画稿上的“以画为舟”如出一辙。“你看这照片的角落。”他指着石碑旁的竹篮,里面装着半卷画稿,露出的山水与“山居卷”的中段完全重合,“守山人说,当年画师的女儿常背着画稿在江边写生,竹篮里总装着樟木片,说‘要让画记得住家乡的香’。”
案头的青铜镜忽然映出江雾的影子,镜面的水汽与窗外飘落的樟树叶叠在一起,竟在墙上投出幅流动的影:穿青衫的书生坐在钓台石上,用紫斑竹笔蘸着江水写诗,字落在滩涂的湿泥上,立刻被江风吹成淡墨;穿蓝裙的女子提着竹篮走来,将画稿铺在鹅卵石上,樟木片压着的诗行与画中山水连成一片,钓线垂入江中的弧度,恰好是“富春”二字的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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