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严守御又是为官之人,看到这种场面,实在无法置之不理。
便蹲下来,喊醒了这位姑娘。
这姑娘灰头土脸的,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身上的衣裳,又是极为普通。
姑娘醒来后,有些害怕地看着严守御,不说话。
严守御安抚道,“莫怕,我是这宅子的主人,快过年了,姑娘怎会在这儿?姑娘家在何处,姓甚名谁?”
这姑娘眼珠子骨碌碌看了他许久,似乎在掂量他的话能不能相信。
过了许久,这才放下防备,与他说,自己家道中落,是京郊人士,原是家里境况良好的富农之女,但父亲兄长年前赌输了银子,家里的粮食都被债主抢走了。
谁知家里存粮被抢光了,这还抵不上债,父亲兄长便打着主意,要将她嫁给里坊的里长做小妾。
可那里长已经是七老八十的年纪,她偷听到后,便拿了自己仅有的积蓄跑出来。
原是想进了城,投靠上京城里的姑姑,讨些女工活儿做营生。
但那日到了姑姑家门口,正巧看到兄长兄嫂找来,她听见姑母应承着,若她来了,定叫人捎口训回去,不会纵容她。
她听了害怕,便不敢过去。
这才在上京城里流浪了好几日,但前头险些被地痞欺负,每日都换着不同地方。
“今日实在无处可去,便走到了这里。”
姑娘颤颤巍巍站起来,扶着门,满脸歉意道,“民女无意脏了公子的门楣,以为这里锁了门,没人归来,想熬过今夜再走。”
说着,这就要离开。
严守御看她走路轻飘飘的样子,就知道只怕饥寒露宿,早就亏了身子,想着大半夜的一个女儿家在街上不方便,也不安全。
一时便拦住她道,“要不,我送你去官府暂歇,姑娘如何称呼,到了官府说明情况,找个地方安顿,改日或是去织造局下属坊铺寻个活儿,应当是没问题的。”
严守御是琢磨着,这个年纪的姑娘,眼灵手巧,学什么都快,找个活儿,以后便饿不死。
若能作出点名堂,成了师傅,那便更不用愁了。
那姑娘看着严守御,黑漆漆的脸上,一双杏眼格外有神。
似乎是不好意思去看严守御,只低声垂眸道,“民女姓元,因母亲有我时爱喝酒,名唤酒儿,公子唤我小酒儿便可。”
小酒儿三个字钻进耳朵里,一时间,许多回忆又在脑海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