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便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但眼里的着急和紧张却是愈发明显。
龚太医看了公主的脉象和舌苔,又看了王太医的药方,然后来对懋嫔说道:“公主这伤寒乃是实症,发热、恶寒、头痛、身痛、脉浮紧,所以臣重新开个药方,马上给公主服下。”
懋嫔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关心着女儿,脑子早就像浆糊一样,她没听出龚太医话外之意,只说“好,好,小棠快去熬药。”
我待龚太医到外间开药方时,低声问他可是王太医用药不对。
龚太医没有马上回答我,待写好方子让小棠去抓药后才压低声音对我道:“雁心姑娘,公主所染伤寒乃实症,但王太医却开了虚症的药方。
要知道虚症和实症可是大不同的。”
虽然我不懂医术,但这意思我是懂得。
龚太医的意思是王太医把公主的病以相反的方法治了,结果越治越严重。
“王太医怎这般学术不精,这不是害人吗?”我真是气坏了,这种医术不精的太医怎么能够在宫里当差?
不,是在哪都不能行医。
龚太医面有难受,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雁心姑娘,您是伺候过太后的人,也是珙桐姑娘的徒儿,有些话我本不能多说,但四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女儿,我还是多嘴一句只当是行善了。”
我马上感谢了他,并竖起耳朵仔细听。
他对我说,王太医的医术没有问题,他不可能诊断不出是虚症还是实症。
我吃了一惊,心跳都加快了。
“这么说他是故意的?”这问题就严重了,这是谋杀啊。
龚太医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继续道:“他不仅按虚症给公主进行诊治,还用了猛药。公主这么小,这次伤寒对她没有造成伤害,但这药对她的身体伤害极大。若是今日雁心姑娘你未求太后让我过来,那这药再吃个两三日,公主不死也废了。”
我听的心惊肉跳。
当龚太医说“再吃个两三日公主不死也废了”时,我只觉浑身冰冷,脚底发寒。
“医者仁心,王太医怎么能用医术杀人?而且还是谋害一个孩子。”我简直想要把王太医碎尸万段。
龚太医叹气摇头:“宫中之事盘根错节,波云诡谲,有些事……总之姑娘小心,也让懋嫔娘娘当心些。”
说完,他不再多待,起身离去。
我送他出门,千恩万谢。
回到公主寝宫,我看到懋嫔在为公主擦拭小脸,小手,小脚,在为她降温。
深吸口气,我默默退出去,心中暗叹幸好及时请来了龚太医,不然公主肯定凶多吉少了。
只是,王太医为何要害公主?
我能想到的是王太医没理由害公主,他肯定是受人指使。
那这个幕后之人会是谁?
若说现在谁最恨我们栖霞宫,那只能是豫妃了。
这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这个皇宫是有多么险恶。
生活在这宫里的孩子并不比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幸福。
甚至,也许他们根本就长不大。
接下去的几日,龚太医都会来给公主诊治,而公主在喝了他开的药的第二天就退烧了。
现在在他的调理下又变得活蹦乱跳了。
懋嫔也终于活了过来,她搂着公主,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心情好了,胃口自然也好了,她让我做了各种小吃食,和公主一起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我看着她们母女如此,自然也高兴。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日龚太医和我说的话,懋嫔全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