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冷宫显得冷峻而肃杀。
冰冷的石墙上什么都没有,仿佛是已被遗忘的岁月。
破损的石阶通向那些久无人烟的房间,每个房间都充满了尘埃与蛛网,像是封存了许久的记忆。
有多少生命在此处消耗殆尽,有多少人再也走不出这四方的天。
我走到富察答应的房门前。
正巧婧忱端着脸盆出来。
“雁心!”婧忱看到我,眼睛倏地就亮了。
随着她喊我的名字,我听到屋子里传出一声嘶哑破碎的呜咽声,如同野兽的低吼。
“我来送送富察答应。”我的声音冰冷,说出话无情而又狠决。
我不是来看她的,是来送她的。
婧忱好像并不意外我会这么说,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送送她,早点走早点解脱。”
说着,她抬起头看着我,道:“雁心姐姐,你是个有本事的。她到今日这地步也是咎由自取,只叹我自己运气不好……”
我打量了一番婧忱。
她瘦了不少,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绿色蝴蝶纹暗花缎氅衣。
大冷的天,外面也只套了一件薄薄的棉袄背心,冻得她嘴唇发紫。
陪着一个被厌弃的妃子,她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婧忱,苦了你。”我安慰道,只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句安慰有些单薄。
不知道为何,如今我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多的同情心去心疼交情不深之人。
或许在这宫里久了,见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心也变硬了。
侧身进入屋内,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昏暗寒冷的屋内,冷硬的木板上,躺着一具骨瘦如柴的躯体。
我靠近一些,看到了一双瞪得似铜铃一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已经瘦得脱相的脸上,分外吓人。
“啊……啊……唔……”富察答应死死地盯着我,却发不出任何人类的语言。
我看着她那干裂成一道道血口子的薄唇,莫名打了个冷颤。
“她已经不会说话了。”
婧忱走到了我的身边,平静地告诉我,富察答应被豫妃生生灌了一壶滚烫的热水,把嗓子烫熟了。
而富察嫔,则让人拔掉了她的指甲,还挑断了她的手脚筋。
“她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婧忱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
“她死了,她解脱,我也解脱。”婧忱撸起袖子,我看到手臂上那一道道骇人的伤痕。
“每次那些主子来折磨她,我哪怕一句话不说,她们也不会饶了我,就好像她的那些坏事都是我帮她干的,但其实我什么都没干过。”婧忱说到这,语调终于有了变化,那是委屈而又痛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