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送进府中的那些经文,宜修自然也是看过的。
只不过宜修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并非全是柔则所抄写。
前世她活在柔则的阴影下,自然对柔则的所有东西都研究的透彻。
因此,旁人认不出来的,她能认出来。
柔则身后,难道有高人之招?
宜修想了一番,如今与柔则走得近的,便只有那甘露寺的姑子莫言了。
总不能是一个姑子给她支招吧。
人家一个出家人,何必牵扯进这些事儿呢?
而且,柔则又怎么有脸让外人知道这些事儿呢?
宜修想了一会儿,便不想了。
柔则不重要。
这戏才唱了个开头呢,若是柔则就真的这样落幕了,只怕这出戏也没那么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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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空气中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新鲜绽放的花海,市集上各类的食物,以及书生们的笔墨纸砚交杂在一起,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复杂起来。
京城中的贡院门前,人群密集而有序,众人站在一起,稍有显赫者自有软轿坐着,家贫者则就在台阶之下,他们或聚或散,默契地将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是放榜的日子。
胤禛穿着一身常服,出现在了角落中。
身为皇子,他自然是不需要来和这些人争抢科考名额的。
他要来看看榜单上,有哪些年轻举子适合拉拢。
这个主意还是宜修给他出的。
在得知自己对与博尔济吉特氏相交心烦的时候,宜修没有说什么安慰他的话,反而在放榜前和他说,与大世家相交固然重要。
但是这些人家往往或自矜身份乱摆架子,或会因为原有的利益盘根错节,反而收拢起来,不如这些年轻的举子们更加方便好用。
胤禛豁然开朗。
他也曾问宜修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宜修笑着指了指那本放在桌子上的《唐史》道:
“我不过是前些日子翻书,偶然间看到在唐代举办科举时,有大臣看到年轻的学生们,纷纷走进考场时,便会恭喜唐太宗,说天下的英才都被陛下收尽了。”
“我便想着。唐太宗作为皇帝尚且需要拉拢年轻的举子。如果贝勒爷想要日后在朝堂上有些建树的话,自然是从根上开始培养的人,清清白白,更加好用。”
宜修说的的确十分合理。
不过应征起来也并没有打算轻举妄动。
毕竟,如今自己只是一个贝勒爷,上有太子和各位皇兄,下又有皇弟们即将成年,他也不好太过出头冒进,只需要对每年的年轻举子们有个大概的了解,心中有谱,慢慢接触便足够了。
在众人散去之后。
应征才凑到榜单前细细的看了起来。
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胤禛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眼熟的名字上:年羹尧,中庶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