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姜婆子就打定主意舍得一身剐,将她假想中的权贵仇敌拉扯住一同赴死。
兔子蹬鹰的勇气和将付出的代价一样可怕。
她回不了头。
果然,下一刻赵鲤看她神经质扯了扯嘴角:“不,我为何要收手?”
她哼然一声冷笑,又问赵鲤:“那你们欺瞒便无错了?”
赵鲤平静看着她:“你应该知道,若是这些东西的模样与名字被人知晓,口口相传会导致什么后果吧?”
哪怕是一个家长编造吓孩子的故事,当这故事大面积传颂时,故事就不再是故事。
故而得将这些东西好生藏起,死死按住。
破庙毁祠,从根源断绝复苏的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赵鲤与巡夜司做下那么多,从不宣功从不揭秘的最重要原因。
赵鲤的话叫姜婆子再沉默,她干裂出血丝的嘴巴嗫嚅数次。
不得不再回头,看她儿子尸骸的惨状。
以那惨状坚定她动摇的内心。
她深吸一口气,猛又望向赵鲤:“那我的女儿呢?”
这问题极好。
赵鲤摇了摇头:“我不知。”
她直接间接接触过太多死人。
若以最后看见的脸来论,压根无法确定这事究竟是何时发生,发生在什么场景。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姜婆子上唇微微收起,露出已经发黑萎缩的牙龈。
“那,我们便看看吧。”
话音落,姜婆子仰头望天上持着小秤的神像,凄声道:“请大神还我真相。”
“我女儿究竟在哪?”
她话音落,云上神像应声而动。
两手虚抓,投进空掉的秤盘中。
随他动作,五城兵马司的大门像是褪色的画,一点点模糊。
连带着遍地的尸骸,都消失不见。
叮叮——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变换的场景,已听得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专治妇人诸疾,药到病除。”
少女的吆喝声大方又洪亮。
赵鲤眨了一下眼睛,看清了行走在河房街上,边走边吆喝的姑娘。
这姑娘五官生得平常,但组合在一块加上脸上灿烂的笑,像是朵开在阳光下的向阳花。
让看见她笑脸的人,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姑娘举着右手,食指中指竖起,套着一个圆环形铃铛,谓之虎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