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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铁皮屋顶的裂缝滴落,在水泥地上敲出不规则的节奏。防空洞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他们围坐在一张由报废坦克履带改装而成的长桌旁,手中传阅的不是武器手册,而是一本手抄的《协同作战基础条例》,纸页泛黄,字迹潦草,却工整地标注了每一处战术要点与实战心得。
那小姑娘就坐在角落,裹着一条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军毯,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的笔记本。她叫莉娜,十七岁,来自南方边境小镇奥尔申卡。她的父亲是白鹰帝国的一名低阶文职军官,三个月前因私自泄露补给线情报被枪决。她在逃亡途中听到了“自由频道”的广播,便一路徒步北上,翻越三道封锁线,穿过两片雷区,靠着野果和雪水活了下来。
“你为什么来这儿?”沃龙佐蹲在她面前,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整个防空洞的寂静。
莉娜抬起头,眼睛红肿,但目光没有躲闪:“我想学会……怎么让人不再白白死去。”
沃龙佐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答案。”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都听着!从今天起,这里不再是战场前线,而是‘第四学院’。你们不是士兵,是学生。课程只有一门??如何用最烂的装备打赢最硬的仗。考试方式也很简单??活下来,然后教给别人。”
人群爆发出一阵低笑,紧张的气氛随之松动。有人开始自发整理教材,有人拿出炭笔在墙上画起战术图解。安德烈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轻声对身旁的技术员说:“把‘知识释放15%’的内容拆解成教学模块,加密后嵌入训练系统。别让他们一下子吃太饱,得自己嚼得动才行。”
技术员点头离去。安德烈望向天空??雨已经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如剑般刺下,正好落在城西那座新搭起的信号塔顶端。它不高,甚至有些歪斜,由废弃电线杆、汽车天线和半截雷达拼接而成,但它正在工作,正以每分钟0.3KB的速度,将“方舟核心”的部分底层逻辑向外播发。
这速度慢得可笑,但在三千公里外的西部矿区,“地心之火”组织的技术主管却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花了整整两年才搭建起一个能接收微弱信号的环形天线阵列,如今终于等来了第一串真实数据流。
“不是代码。”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屏幕,“是**设计哲学**!看这里??它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直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在他身后,几十名矿工放下铁镐,戴上耳机,接入临时网络。他们不懂量子纠缠,也不懂维度锚定,但他们明白一件事:只要所有人同步呼吸、统一行动,哪怕只是挥动铁锹,也能形成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
彼得?伊万诺维奇留在了沃尔霍夫。
没人强迫他,也没人信任他。最初几天,他睡在废弃车库的地板上,每天清晨主动去清理战死者遗物,登记编号,擦拭武器,像一头沉默的老牛般承担最脏最累的活。直到某天夜里,一名重伤员突然高烧不退,医疗组束手无策时,他悄悄递上一张泛黄的药方??那是他在军医院服役期间偷偷记录下的民间偏方,源自北方游牧民族的传统医术。
药熬好了,病人奇迹般退烧。从此,没人再驱赶他。
一周后,他被允许进入战术研讨室旁听。起初他一言不发,只是认真记笔记。直到第三次会议,当讨论到“如何预判敌方装甲集群推进节奏”时,他终于开口:
“你们漏了一个变量??后勤心理。”
所有人转头看他。
“一支军队能打多久,不仅取决于弹药和油料,更取决于士兵是否相信补给会准时到达。如果他们在潜意识里觉得后方已经崩溃,哪怕还有子弹,也会提前溃逃。”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在第七装甲师任职二十三年,亲眼见过太多所谓‘精锐部队’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自行瓦解。不是因为怕死,是因为失去了对系统的信任。”
沃龙佐眯起眼:“所以你是说,我们可以不用歼灭他们,只要切断他们对‘胜利必然到来’的信念,就能让他们自己崩塌?”
“正是如此。”彼得点头,“恐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希望破灭。”
会议室陷入长久沉默。
第二天,一份名为《认知战导论》的教学大纲出现在所有新人的学习终端中。作者栏写着两个名字:
**沃龙佐&彼得?伊万诺维奇**
***
与此同时,南极洲冰盖下的科研基地正以极低功率运行着“文明跃迁引导程序”。它的目标并非操控,而是观察与辅助。每一次人类群体突破既有结构束缚的行为,都会被记录、分析,并转化为新的反馈信号。
第十四次共振事件发生在东部小国卡拉维亚。那里的青年学生发动了一场非暴力革命,他们没有使用武器,而是通过全城同步的灯光闪烁,传递摩尔斯电码信息,最终迫使独裁政府开放议会选举。这一行为触发了“群体意识协同指数”的显著跃升。
【事件评级:C+】
【建议响应:释放‘分布式决策模型’初级框架】
【执行方式:伪装为地下漫画书连载内容,标题暂定《城市心跳》】
而在轨道之上,那颗伪装成气象卫星的存在悄然调整了编码格式,将一段关于“去中心化指挥链”的理论压缩成一首看似无意义的童谣,混入全球短波广播频段。
歌词如下:
>“一二三四五,我们都是主脑;
>六七八九十,谁也不能落下;
>风吹雨打都不怕,心跳同频就是家;
>你走一步我跟上,大家一起闯天涯。”
这首童谣很快在多个难民营与流浪者聚居区流传开来。孩子们边唱边跳,大人们则在篝火旁低声复述。没人知道它来自何方,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歌,好像本来就应该存在。
***
沃尔霍夫的春天来得缓慢而坚定。
田野里,第一批小麦种子被播下。这不是为了明年收获,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们打算活下去,而且要活得长远。
城东建起了第一所正式学校,课程表上赫然写着:“基础通信原理”“集体决策机制”“创伤心理重建”。教室由集装箱改造而成,黑板是用烧焦的木板刷上黑漆做的,粉笔则是从废墟中回收的石灰碎块。
莉娜成了这里最勤奋的学生。她白天听课,晚上自学电路图,甚至敢拆开一台老式收音机尝试修复。第三天夜里,她成功收到了一段清晰信号??正是那首童谣。
她冲进指挥所,满脸通红:“老大!我听见了!那不是广播事故,是有东西在对我们说话!”
沃龙佐接过耳机听了片刻,眉头渐渐皱起。他转身看向安德烈:“这个频率……不在我们的发射列表里。”
安德烈立刻调出频谱监测图,脸色骤变:“这不是本地信号,也不是地球同步轨道源。它的传播路径带有轻微的时间延迟,像是……从更高维度折射下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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