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谭呈宏看纪明开没什么反应,赶忙喊来了客栈小厮。
“来了,爷!”小厮笑容满面,脚步颠颠的跑过来,“您有什么吩咐?”
“后院里有板车吗?借我使使。”谭呈宏语气焦急,生怕纪明开突然反悔。
“有的,爷。”小厮哈腰塌背,“你是要做什么用得?”
“你别管我干什么,你给我拿来就行!”谭呈宏心想这怎么说,说了他肯定不借。
“好勒,爷您先坐着,我这就去取。”小厮手脚麻利,动作迅速,“爷,就是这个。”
谭呈宏一把抓过,“多谢,用完就还回来。”
“明开,把她放上去吧。”板车没有多大,也就能放下两三只成年羊的尺寸。
若只是容纳小翠一人,倒显得绰绰有余了。
即便是推着板车,一帮人明目张胆的带着口吐黑血的尸体在集市里穿梭,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十分罕见的。
摆摊的商贩与食客三两成群,无一不是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时不时还自以为隐蔽地打量着他们。
谭呈宏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耳朵不自在极了。
到了桥头,董回清带着陆紫林与他们分开,“你们先去义庄等我,我去去就来。”
纪明开没反应,眼睛只看着小翠,盯了一路。
谭呈宏语气轻快,“好咧,快去快回。”
义庄偏僻,镇上的乡民都觉得死人晦气,平时也不会有人会到这儿来。
义庄的老板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了大主顾,立马迎上来,“可是来安葬那位姑娘的?她就在屋内,哪位随我进来?”
“我去吧。”纪明开这会儿倒是动作迅速,稳稳的放下板车,跟在老板身后。
不多时,纪明开又是泪流满面的抱着一具尸体出来。
他将青盈放在小翠身旁,目光久久不能离去,口中喃喃自语,‘这样,也算团圆了吧?’
可惜,再也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谭呈宏怎会不知他内心有多痛,可他实在不会安慰别人,只能紧紧闭着嘴巴,末了吐出一句人人都会说,却没任何作用的话,“节哀顺变。”
纪明开低低笑出声,整个人都要贴到青盈与小翠身上去,“节哀顺变?还真是挺不错的一句废话。”
谭呈宏不敢言语。
纪明开擦干眼泪,推着板车继续向义庄背后走去。
那里是一片青草地,没什么人居住。
春日的风却没有道理,有花没花的地方全要吹过几次才算过瘾。
吹的成片及膝的杂草左摇右摆,吹的空中的云雀叽叽喳喳。
就连河中的水流也不能幸免,风落起水痕,痕似柔发,痕如柳枝。
日头西斜,就好像一面镜子,清清楚楚的照出春风的手笔,那样无辜,那样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