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后,隋峎便带着管家出门去,纪明开瞅准时机,循着记忆一点点往大院摸过去。
侧边的长院中,隋夫人带着小儿子与隋老夫人闲谈,没人注意这边。
下人们多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儿,丝毫不敢交头接耳。
毕竟是白日里,幸好纪明开昨夜便偷偷摸了一件小厮的衣服,这会儿正套在他身上。
纪明开含胸驼背,光明正大地往那主屋走去。
几个丫鬟正在屋子里洒扫,纪明开索性从桶里顺了块儿抹布,装模做样地擦擦看看,一路溜进屏风后,那里摆放着一张红木书桌。
书桌一左一右各有一台花几,上面摆着君子兰,花几后便是一人高的红木架子,琳琅满目的瓷瓶铜宝们乖巧地待在那格子中。
“你是哪个院里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一个头戴红钗的女子略带审视地望着他,“怎么瞧着这么眼生?”
“啊!啊啊,啊!”纪明开没想到这屏风还躲着一个,急中生智装作不会说话地模样直摆手。
“你是铜牛说的那个哑巴弟弟?”女子蹙着眉,厌恶道,“不是跟他说了不许把你带进来?怎么还是让你进来了?”
纪明开慌张不已,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整个面皮涨得通红,双手不得章法的紧紧抓住那女子的衣袖,目光恳切。
“你!”女子有些羞怒,连忙用湿帕子去打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啊?让别人看见了可怎么得了?”
纪明开长得一副小生模样,这会儿又急又怕地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衬得他可怜极了。
女子脸色更红,试了半天也没能把他推开,语气无奈道,“也罢,日后你就在府上做工吧!可不许声张,知道了吗?”
纪明开讨好地点点头。
“还不把手松开?”女子又一瞪眼,“念着你是头一次,我便好心提醒你。这屏风后便是老爷的书房,平日里我们这些下人都不能踏进此地一步,也唯有我能在每日洒扫时进来,听懂了吗?”
“啊。”纪明开用力点点头,挤着嗓子发出声音。
“只不过,”女子将帕子递给他,“既然你今日都闯进来了,那便由你来擦洗。”
纪明开愣愣的点头,迅速窜过去一点一点细致的擦洗起来,末了还回过头来对着女子笑了笑。
女子轻咳一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指挥,“这边多擦擦,还有那边儿,那边儿。”
纪明开表面是在哼哧哼哧的干活,实则每摸过一节抽屉,就会轻轻拉出来,把手伸进去仔细摸索着。
一边还要竖着耳朵,时不时动一下整理身形,以防被女子怀疑什么。
书柜里倒是没有什么,反倒是那格子里最中间的花瓶里,不偏不倚地放着一把小钥匙,约莫一截指节的长短。
那花瓶并不是空着,里面装着几只画轴,纪明开擦洗瓶身时,钥匙晃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之后他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尽快将这枚小东西弄出来,为此绞尽脑汁,又不敢动作太大。
“杵在哪儿干嘛呢?”果不其然,见他许久没有移动,女子突然出声,“那剩下的一柜子花瓶都没擦等着我干呢?!你是要把这只擦出花儿来吗?”
纪明开讪讪地放下花瓶,转而拿起另一只。
女子这才又坐回去,不一会儿居然支着脑袋,开始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