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爱卿免礼。”
皇帝声音远远传来,“行宫可准备好了?”
邹明沉声道:“早已准备好,请陛下移步。”
皇帝声音急促,“那赶紧的,摆驾行宫,士兵原地驻守城门口。”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
不远处的山林间,突然奔下了无数个衣衫褴褛的难民。
他们有的拿刀叉,有的拿锄头,甚至有的就拿着木头,搬着石块,疯一般朝着皇帝的轿子跑。
一边跑,一边骂着“昏君”,“无能”,“去死”之类的话。
皇帝身边的护卫迅速形成了队形,将他的车轿紧紧护在身后。
士兵们没费吹灰之力,便将这群不成规矩的难民杀得溃不成军。
鲜血将白雪染得通红,在一片白茫茫中极为醒目。
这样的场景,皇帝一路上已经遇到了无数。
除去有组织的叛军追杀外,遇到最多的刺杀,便是这种散乱的难民。
他们要么是在天灾中丧失全部希望,无衣无食的百姓;要么是皇帝抢劫过的庄户人家。
本来良民,硬生生被乱世逼成了这个样子。
血腥味扑鼻,皇后谢云烟捂着胸口干呕了一下,娇声道:“这群下贱百姓的气味真难闻,我们赶紧走吧。”
皇帝发号施令。
“向江南行宫前进。”
本以为到了江南便遇不到刺杀,没想到还是有难民。
皇帝沉吟片刻,将行宫守卫由三万加到了五万。
剩下的五万,和着江南交州加起来的一共八万士兵,来回巡城,防止叛军突袭。
长长的人马,行走在在白雪茫茫的地面上,缓缓向江南城墙前行。
陆寅礼行走在最后面。
慢慢脱下了自己外袍,披在了那群难民的尸体上。
盖不了全部人,也不能让他们安息。
但至少,他的内心会稍微舒服一点。
正想要起身的时候,陆寅礼眼尖的发现,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手中,竟然死死攥着一个拨浪鼓。
一看便知道是小孩子玩的,做工很粗糙,鼓面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
即便双臂被砍下,这双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依旧没放开这个拨浪鼓。
仿佛攥着他唯一的希望。
陆寅礼险些站不稳,一个踉跄栽在雪地里。
冷风吹过,将他的心冻得一阵一阵的抽疼。
远处。
于忆筹白色广袖被风吹得上下翻飞,朝着他遥遥点了点头。
陆寅礼咬牙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大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