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浑身上下脱皮流血的姘头，春天的时候不是死了吗？该不会是留了个遗腹子，找不着爹，找冤大头来了吧！”
这些话实在不好听，偏偏又都是事实，牛有根脸都黑了，赶苍蝇似的驱赶众人，“去去去！是不是俺牛家的种，俺自己知道！”
早知道不能有好话，他刚才赶紧把王亚楠赶回屋里去，这遭瘟的婆娘，一来家就惹祸！
还是城里人呐，真不讲究，啥脏事儿都干的出来，名声臭的都没法儿闻了！
裤裆里的那点儿事儿向来是社员们最喜闻乐见的，老牛家这边饭还没做好，王亚楠大着肚子回来给娃找爹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生产队。
半大的孩子脸皮最厚，挤在牛家的门窗前上蹿下跳，要看这个特别的“新媳妇”。
顶着婆婆要吃人的目光，王亚楠缩着脖子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静静的坐在灶膛门口烧火。
看着面前跳动的火苗，王亚楠一颗心同样跳的飞快。
牛爱花在看着自己，她能感觉的到。
卖掉梁凯已经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可不论是对梁恒两口子还是王亚楠来说，事情发生都恍若昨日。
至今为止的每一个难眠的夜晚，王亚楠只要一闭上眼，就能听到梁凯撕心裂肺的呼喊。
“姨姨！回家回家！呜呜呜～娘！娘！”
那挂满泪水的小脸儿，写满惊恐的眼瞳，还有直到被人用抹布捂住嘴晕过去，还死死揪着自己袖口不放的小手，无一不在提醒着王亚楠，她曾经做过的事。
她用良心换了八十块钱，用这钱买了车票回家，甚至家里还因为这笔钱大大缓解了经济压力，吃了几顿好的。
可梁凯的家，却是就这么散了。
王亚楠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梁恒两口子还没放弃寻找梁凯，甚至因为丢了娃，当娘的牛爱花还疯了！
心底五味杂陈，王亚楠甚至没法儿在牛爱花面前抬起头来。
她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能过好可以毫不犹豫的伤害别人，可她坏的又不够彻底，因为还有一丝道德残存，所以备受良心的谴责，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