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检还不流行的年代,妇女们又不知保养,怀着孩子吃不上好东西也就算了,还经常超负荷运动。
真算起来,其实各个生产队里每年出生的畸形儿或是痴呆儿都不在少数。
可因为医疗水平差,这些娘胎里出来就残缺的孩子大都不长命。
要么被家里人狠狠心整死了,一了百了;要么自身的器官发育不完全,家里人又没有医疗常识,熬不过几天也就没了。
像秦金宝这样叫周伟珍养的白白嫩嫩,生命力顽强,残缺又如此明显的孩子,在这附近真是少见。
一般来说这时代里大多数人都会歌颂顽强的事物,可眼下这种情况,就连队里觉悟最高的李祖富大队长也不知道该说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作难。
按道理来说,周伟珍这样总破坏集体团结、搞分裂的坏分子是应该要被打击处理的,可偏偏她又有个畸形残疾的孩子。
这种情况大队部应该给予照顾才对,妇联的同志也应该来慰问。
就很难做。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预期,秦小妹见大队长脸色不好,知道他为难,便主动给了个台阶下。
她上前捡起水瓢递给方桂华,自己则是嘿咻一声,扛起柴火,“队长,没想到金宝小同志是这个情况,我要早知道就不请您来了,我···我这就回去吧。”
说着秦小妹就拉着方桂华要走,李祖富见状一皱眉,把人喊住。
“你这娃子!有话不跟队长说你跟谁说去?再说了···就是家里再困难、再需要帮助,抢人那也是不行的!”
说罢,他瞪了周伟珍一眼,眼角余光瞟见屁股上多出一只手的秦金宝,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这当娘的也是,有情况不反映给妇联、给大队部,你上村里招摇撞骗、上钱家去抢东西算咋回事儿?告诉你啊,就算知道你们家的情况,该罚的还是得罚你!”
话是这么说,可这家里也没啥齐整东西好赔给钱家的,罚做工···周伟珍身上已经有豆腐房的活计了,她还得挤出时间伺候秦金宝呢。
从前不知道秦金宝的情况就算了,现在知道自然要给他一些照顾,想到这里,李祖富的眼神飘飘忽忽转了一圈儿,最后定在秦向国脸上。
后者浑身一震,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急的甚至结巴起来:“我我我···我不和她结婚了!她儿子这个样我可养不起!
屁股上多出一只手的怪胎,就是养大了也娶不到媳妇儿,还不是断子绝孙的命!我不要我不要!”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周伟珍没想到看热闹的外人都没说啥,秦向国这个秦金宝如今名义上的父亲说话却如此难听。
她是当娘的人,儿子就是她的软肋,秦向国埋汰她没关系,埋汰她儿子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