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就像小孩儿,脾气古怪,性格也倔。
针尖对麦芒的去讲道理反倒适得其反,钱老太这样哄着劝着作用还好些。
身边围着的乡亲们也都是好人,帮着她一块儿说好话。
老太太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她年纪虽然大了,脑子却还没糊涂,明白继续为难女婿只会叫闺女难过,很快就收起冷脸,又拉过钱大娘心疼。
“秀梅啊~娘最担心的就是你,现在知道你日子越过越美了,可算再没啥挂心事儿哩,这下死也能闭眼啦~”
老太太这话说的,钱大娘本来就伤心,这会儿哭的停不下来。
她哽咽道:“娘!你这是啥话呢?你还没看着庆春他们兄妹三个都开花结果,你急啥呀?”
长命百岁是个美好的愿望,谁都想活的长久安享儿孙绕膝,可能实现的人又有几个呢?
老太太这年纪,已经算看得开了。
就见老人摇了摇头,十分动情的将钱大娘搂进怀里,犹如四十多年前第一次抱起她那样充满怜爱的抚摸她的背脊。
果然不管多大年纪,只要娘还在,就还是个孩子。
老太太满头白发,钱大娘也已经头发花白,谁都知道距离这母女俩分别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也正因为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这一刻的温情才显得更加珍贵。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少乡亲们都红了眼眶,有人为她们亲人相聚高兴;也有人为终将到来的离别难过。
不管咋说,老太太又挺过来一回,总归是好事。
于家哥嫂张罗着请来帮忙的社员们吃顿便饭,钱庆春兄妹三个也紧着去帮忙,不过刚出门就被表哥表嫂又塞回了屋里。
“远来是客,哪儿有叫客人进厨房帮忙的道理嘛,就在炕上坐着陪老太太说话吧,家里人多着哩,不差你们这两双手。”
这话说的倒是,钱大娘是于家的老来女,上头哥哥姐姐都年长她很多,早就已经结婚生孩子;孩子们也都已经成家了。
家里人口多,一眼望过去全是本家,热闹的很。
进门的时候钱木匠领着秦小妹和李树认过一遍人,可现场太杂乱了,人又多,这个表哥那个表嫂、这个娃子是谁家的、那个娃子是谁家的,绕的秦小妹昏头转向。
这会儿能记起来的还不到一半,看着人根本就叫不出来,只能傻笑点头,乖乖坐回屋里,省的在院儿里遇见记不起称呼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