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
这信,是写给自己的……
而这写信人,正是绝云。
见此,他沉默不语。思索一二,再点上香炉,调整灯光。
带着莫名的情绪,坐下,然后拆开信封,开始阅读。
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记忆里那绝云歪歪斜斜但还算板正的字迹消失不见,呈现在信封里的,则是扭曲,字迹不成样子的“鬼画符”。
见字识人,字可窥见书写者书写时的心境。
可这书信,看的白术眉头紧蹙。
这字里行间,无不爬满了愤怒与仇恨,极端的情绪简直和那些沾了邪祟的人一样于癫狂痴语下的颤笔胡言。
但是看到后面……相比这些字的外表看出这愤怒与仇恨,接下来的内容让白术却是脑袋一片空白。
其中透露的关键词,犹如一味无需入口的毒药,腐蚀他的心神:
采药,谋陷,囚禁,玉京台,白家,户家,选举,涤凡,长生,成仙,翻脸,献祭,弑仙还神,掠夺,屠杀,血洗,除根,叛离……
“……”
沉默……
沉默……
有时候,文字带来的杀伤力,比世上最可怕的病还要深入骨髓,直抵灵魂。
信封里,那不久前被七星刻意掩盖的有关世家选举天枢的真相血淋淋的呈现。
短短数百字,从中能够直面地感知到写信人的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极端。
阿桂被白家杀害,七七被世家献祭,绝云疯了,玉京台剧变……
这空旷但又稍许温馨的不卜庐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知不觉,他那捏住信封的手指都因攥得发白。
柔和的灯光下,那翠发遮挡下的俊美脸庞,除了那封信,谁也看不出那脸庞下如今的表情是什么。
最后……
“唉……”
一声叹气。
感叹自己已经得了一生都治不了的病。
何况而这封信,是一味过期的药——无需入口。
死亡这一绝症,在珍视之人身上出现,真是世间最可怕的惩罚。
如果真是这样,此前一行,所承之事,加上这事情……
雪上加霜啊……
将这没有丝毫重量的信缓慢放下,白术眼神恍惚,直视这庐内的灯光……
这下,除了洒在门前的月光来此做客,偌大的不卜庐,竟只有自己一人了。
耳畔,早无当初长生的唠叨,也没有那小家伙偶尔赦令发作念叨着要去采药,以及那从另一边的黄金屋一带大老远来这给七七送一大桶椰奶追着献殷勤的绝云……
缓缓起身。
他伫立在原地……
一秒,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