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毕竟不是初出官场的雏鸟,此时一听严年介绍的两个身份,马上脑补了所有的内容:海盗最终是被民团打走的,既然如此,为何一开始不去击杀海盗,而是去保护复兴工业园,那是因为苏圣平身为东南党两大支柱的学生,盲目听从师长的指挥,为了把自己挤走,先是拒绝接受自己要求他们协防府城的命令,又是坐视海盗袭扰家园,这完全是为了党争,简直丧心病狂。证据更是充足,自己调兵的命令白纸黑字在那,何况童益民那边也调兵了,只要他那边也上书,到时就能坐实苏圣平的罪。
陆勇的奏章很快就写好了,弹劾苏圣平三大罪:一是官商勾结,罔顾大义,民团只为保护商人的利益,而不顾普通百姓的安危;二是不顾上命,自以为是,导致知府衙门无法从容布置狙击海盗;三是养寇自重,丧失战机,让海盗烧毁房屋又从容退走。总之,此次泉州有事,不是他陆勇没做好,而是苏圣平在东南党大佬的指挥下,不服命令,抗拒指挥,才导致的恶果。写好了之后,还暗示严年可以给童益民那边露口风,两人好不谋而合的统一行动。
无独有偶,童益民也面临着和陆勇差不多相同的问题。他出身军伍,不比陆勇在朝中根深蒂固,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郭炳生适时的出现了。
郭炳生道:“大人,为今之计,只有把民团拉进来,把苏圣平拉进来才好说话。”
童益民道:“先生说具体点。”
郭炳生道:“海盗来之前我们就正式下文要求民团到府城来协防的。但是民团那边却抗命不来。所以大人完全可以说自己原本已经做好周密部署,要让自己的嫡系守在城门,民团放置在东北门方向,届时准备夜袭海盗,但是由于民团抗命不遵,才导致大人的计划落空。然后大人再强调一下,本地官军是本地人,完全不听从您的命令,才导致大人指挥不灵。这正是以东南党之矛攻其之盾,有了前面民团抗命的事实,朝中的大人是愿意相信您指挥不了本地的老爷兵的。”
童益民听了一直点头,这个说法还真说的过去,尤其是有民团抗命这个事实在,苏圣平和民团就是跳进大海都洗不清。只要陷入党争,到时事实就不重要了,从皇帝调派自己和陆勇到泉州来看,皇帝似乎也会支持自己。最后哪怕还是要追究责任,估计也是调职了事,就不用像刘锦文一样,黯然离开了。
郭炳生为了坚定童益民的信心,暗恻恻的说:“大人,今日属下碰到知府大人的幕僚,听说知府大人也要拿民团抗命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大人如果上书,和知府大人的奏章两相验证,岂不是更加坐实了民团的罪。”童益民赞赏了看了郭炳生一眼,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干脆就让郭炳生现场写奏章。他不是文人,奏章的内容也是按照郭炳生刚才所说,简单描述了一下事实,除了自己事先制定过和民团夹击海盗这一事实是虚构的之外,其他的都是客观事实的描述,江宁那些大人自然会脑补话外的意思的。
看着各自大人用印把奏章寄出,严年和郭炳生不由的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心想辛家这一手可真毒,估计是阴险的辛利国和熟悉江宁官场的辛利强一起谋划的,从一开始的谋划、布局,到驱使自己进言,可谓环环相扣。这是战场上没有打败民团,要在战场外打败民团了。要怪只能怪那民团抗命,自己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动动嘴,那前后五千两的银子也算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