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该给吕伯渊换药。
经历了一个月的折磨,他已十分淡定,而我的手法也越来越娴熟。
自我进门,我们的话很少。彼此介于熟悉与疏远之间,只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但就算是眼神,今日也格外仓促潦草。
整个过程异常安静。
河石小心翼翼地向屋内张望了两次,林生伸头了三次,他们欲言又止,仿佛也感受到气氛微妙。
而我为吕伯渊包扎完,便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地收拾药箱。
吕伯渊将手边的书拿起又放下,目光掠过我,又拿起又放下,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我故作不知,保持沉默。待收拾完,便思索着说点什么离开。
我心知他那日说的是气话,可到底是说了,我不知该怎样面对。若他以为我待他亲近是为了盛青山,为了多套些话,似乎没有必要继续深交。
纵然我从他身边学到很多,也得了不少好处,但我当初确实不是为了这些而来。他需要信得过的大夫,那我只做个大夫就是。盛青山自有他的办法,荣家会顺其自然。以他吕伯渊的本事,想要自保绰绰有余。
是我关心则乱。才会在那时以为自己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他们根本不需要我。
我提起药箱放在桌上,目光匆匆扫过他,见他握着书卷,一如往常,向着门外道:“烦请帮我备车。”回春堂有两架车,云洲和雨眠用了我的那辆,盛青萸要去马场用了一辆。所以今日我是赁车来的。
林生应声而去,河石在门外望着我,眼神中满是祈求。
我扶额,错开视线,若我询问,定又拿话唬我。
林生很快回来,周到地为我提着药箱。
“那我就先告退了。”我走到床边,大约隔着一步的距离,垂着眼帘。感受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角。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一字一顿,“姜文君。”
我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我头疼。”他语气生硬,不似往日那般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