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做的事,藏不住。只能如实答道:“回皇上,不过是些小买卖,被路过的商人带去罢了,算不得正经。举办庆功宴,是顺势而为。所谓声势,得益于众人拾柴,不敢居功。”
皇帝冷笑一声,“顺势而为?你倒是会做人情买卖。”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是了,郊外那场山洪也有你的份儿。你自身难保,却能将庄子全权交于吕伯渊之手,让他全力支援救灾。此等魄力与大义,确实难得。”
兜兜转转,我心如擂鼓。今日将我叫来,绝不是为了夸奖,必有深意。可我猜不到,也不敢猜。
只得以头点地,诚恳道:“不过举手之劳,民女不敢邀功。”
殿中忽然陷入沉默。
细密的雨声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心中忐忑,只觉得气氛越来越凝重。
皇帝步行高台之上,正襟危坐,忽然打破沉默,“我这里有一笔生意,想问姜老板做得还是做不得?”
适逢一阵风刮入殿中,话音打着旋儿钻进耳朵里,悠远而缥缈。
我心中咯噔一声,依稀猜到了什么,但仍无法抗拒,“敬请皇上明示。”
“若用一人,换一座城,你以为,可换得?”他一字一顿,将我置于绝境。
我抬头,目光越过石阶,想要寻找一丝端倪。却望见身为帝王的冷漠与决绝。
小城十万户,中城三十万户,大城五十万户。攻守一座城,要千万两的军饷,数以万计的生命。答案早已明了,哪里还用得问。
见我沉默,皇帝不急不恼,继续说道:“又或者,用一人,换边境十年的太平,姜老板以为,可换得?”
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字字清晰。
边境的安宁,是多少将士梦寐以求的归宿;十年的太平,又是多少百姓期盼的福祉。我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我知道,他并不需要我的理解与答案。
“皇上,民女不过一介女流,不敢妄议国家大事。”我缓缓开口,声音颤抖。
“姜文君,你是聪明人。”皇帝目光深沉而严厉,“是一人,两人,或是再多几个,在社稷面前,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