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午后的阳光已有几分炽热。
我身着一袭月白长裙,依然素面朝天,未施粉黛,在千越与舟屿的护持下缓缓穿越熙攘的人群。
自上次一别,我与他已有大半月未见,熟悉的面庞在刺目的阳光下有些模糊。只见马上的身影风尘仆仆,比往昔削瘦了几分。
周围议论纷纷,引得他胯下的战马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他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府衙那厚重的朱门。
“殿下,我们该招的都招了,真的都招了……您这样是何必呢……”
说话的是一个壮汉,比寻常男子还要高出一个头去,身上不少打斗的伤痕,虽跑烂了鞋子,两脚沾满了的血渍,但声音浑厚,一听便不是凡人。
在他身旁,横七竖八还瘫软着几个,无不双手被缚,脚上血肉模糊。其中一人受伤严重,满脸满身都是血。显然这一路,他们就是这样被拖拽而来,叫人不忍直视。
“看啊,抢姜神医孩子的恶徒!”人群中有人高声指认,言语间满是愤慨。
“抢孩子的就是这伙人啊!!”不远处有人指指点点,“看这模样,该不会是哪里来的山匪?”
立即有人反驳,“什么山匪能瞄准了姜神医的孩子去抢?”
“不仅抢孩子,还杀了人,心肠真是歹毒!”一位妇人义愤填膺地啐了一口,“听说姜神医被他们吓得卧床不起,这是有意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
“可不是嘛!听说夜里想要偷孩子没偷成,才在街上明抢呢!”另一位大婶说道,“这换了谁不受惊吓?听说姜神医咳了好一阵子血呢,她那样的医术都瞧不好自己的病,可见多么闹心!”
“天哪?还有这种事!”那位妇人惊呼,“姜神医给我家相公治过病,多好的姑娘,竟遇上这样的事。也是命运不济。”
“这般处心积虑,是盯上了姜神医的钱财吧?如今枭记的生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看了不眼红。”有人猜测。
舟屿怕围观的人群挤着我,双臂微微张开,为我撑出一片空地,此时亦凑近我耳边,“就是他们。”
我立于边缘,微微颔首,不动声色,目光始终注视着人群中间的萧景宸。
他对身边的一切充耳不闻。
坚毅的侧脸在阳光的勾勒下更显冷峻,仿佛一尊没有情感的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