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吴姨娘忽然收敛了笑容,神色凝重。目光复杂难明。
几日不见,她的面容苍白,裹在一件鹅黄色的绸衣中,更显得空荡单薄。失去笑容后,她坐在那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这与我印象中风采奕奕的吴姨娘相差甚远。我有些莫名,不禁也随着她严肃起来。
良久,她貌似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向我深施一礼,语气郑重地说道:“妾身的确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夫人成全。”
“姨娘这是做什么?”我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扶,却被她坚决地阻止,急道,“您是长辈,我哪里敢受您的大礼。”
吴姨娘摇头,“妾身虽蒙老将军宠爱,这一生免受许多磋磨,但妾到底是妾,不过是这府中体面些的下人罢了,怎敢自称你的长辈。”
我默然,心知她说得没有错。
即便老将军抬举她,为她破格开出西院;即便盛青萸受宠,吃穿用度同嫡,但她不是平妻,贵妾仍是妾,的确算不得我的长辈。
料想吴姨娘此番行动,定有重托。我不便强求,待她拜毕,恭恭敬敬地将人扶起,靠坐在软椅上。并将连枝和灵卉屏退。
“其实姨娘不必这样,”我轻抚她的双手,柔声说道,“我与青萸情如手足、亲若姐妹,您是她的生身母亲,我自当您是长辈。即便是从前,您的为人品性我们都看在眼里,文君心中也是敬着您的。”
吴姨娘反握着我的手,脸上流露出歉疚的神色,缓缓开口道:“好孩子,我本不该欺你良善,用一颗保命丸哄你过来。但我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我见她欲言又止,想必不是小事,疑惑发生什么能将她逼成这样?
在这府中谁不知道,我虽有主母名分,却不受宠。而且西院这么多年,自有一套章法。真有什么难处,凭吴姨娘在宫中的根基,又有什么事能用着我呢。
府里府外,我似乎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难道……事关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