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子不知好歹、寡廉鲜耻,大将军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你倒好,把人家害得那么惨,如今又抛头露面,惺惺作态,简直令人作呕。”他言辞激烈,掷地有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这些日子,我能稳坐在这里,是早已经对那些窃窃私语无动于衷。但此时对峙一张我全没有见过的脸,一个毫无交集的人。他堂而皇之的发难让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这人好生无礼!”一位跑堂反应过来,将那人从座位上扯起,一个劲儿的往外推,“姜姑娘好心给你诊病!你居然口出狂言,爱看不看!滚出去!”
“我就是要说!既然敢做,凭什么不让人说!”那人声音洪亮,仿佛要震裂房梁,紧紧抓着门框,“你往后救多少人,也洗不清你辜负大将军的罪名!背弃那样好的人,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说话间,他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
不绝于耳的咒骂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我身心俱颤。他们在背地里骂我,与当面叫嚣还是有些不同。诊堂内外陡然安静下来,众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眼前是回春堂,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口角实在有失体面。我与盛青山之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辩出是非的。我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继续低头记录。只是执笔的手微微发抖。
“你说什么?那里头的姑娘是谁?”门外有人询问,显然是被那蛮汉的吵闹声吸引。
“还能是谁!!回春堂里唯一的座上宾,除了那位大将军夫人,还能有谁!还有第二个女人能这样吗?”他胳膊粗壮有力,死死箍着门框,两三个小厮合力也撵不出去,直将那门框摇晃得咯吱作响。
“是她?夫人为何蒙面啊!”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问,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和好奇。
“自然是因为没脸见人!你没听说吗?”有人冷笑一声,故意扯开嗓门,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她嫉妒妾室、忤逆婆母,死不悔改,被相府断亲!大将军几经劝说也不肯回府,这才被盛老夫人义绝!”
“不只呢,她与男子不清不楚,居然背着大将军私纳幕僚!”另一个声音附和,话语间尽是恶意的揣测,“你看她现在又与罗圣手坐在一处,又能是什么好事儿?”
围拢到堂前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入诊堂。
“真想不到,回春堂居然行这种勾当……”有人叹息,语气中带着失望。
“大将军戍边有功,前阵子又救了那么多人,这样的英雄,这样好的男子她都不肯珍惜,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一位年长的妇人不无惋惜地说道,“听说大将军近日身体抱恙,指不定就是被她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