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跑堂端茶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在我们面前。
我怔了怔,连枝与袁厨子约定的事情,我自是知道的,但袁厨子当时信誓旦旦,如果自己没有赚到娶妻养家的钱,那这事便不作数。如今却是连王嬷嬷都知道了?两年之约,时间过去并没有多久。
“只是略有耳闻。”我挤出一抹浅笑,“连枝到底是姑娘家,不好意思多提。”
王嬷嬷变了脸色,欲言又止。
我见她这般,宽慰道:“嬷嬷有话不妨直说。如你所见,我每日都在回春堂,对外面的事情眼瞎耳聋一般。连枝她们不便随身伺候,就放出去做旁的事了。可是她做错了什么吗?还请嬷嬷提点。”
王嬷嬷犹豫再三,才将自己看到的娓娓道来。原是那日连枝挨打时,袁厨子也在府里,但当时并没有出去求情。比起心疼连枝,他更怕蓝姨娘一怒之下会红了眼,将他们这些夫人手底下的都拉出去责罚。直到打完了,他才偷偷叫人带话给连枝,让她莫要冲动。随后每日拿府里的东西做补品给连枝吃喝。
“一些食材罢了,又是给夫人身边的人,厨房里都瞧见了,也没有人说什么。”王嬷嬷有些无奈地说道,“偏生连枝是个单纯的,问也不问,居然就以为那都是袁厨子自己为她置办的。他那点月钱,全被他老娘扣去,哪儿有钱给她买那些好东西呢?我们就算知道,也不敢和她说啊……”
因这桩事儿,两人的关系算是明开了。连枝对袁厨子可谓死心塌地,即便出了府,也常常会拿东西去贴补。袁厨子一开始不言不语,后不知怎么张扬开了。经常拿着连枝送去的东西在人前显摆,有时是吃食点心,有时是衣裳荷包,甚至还塞过银钱。府中下人对他们的事,已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心中震撼,没想到连枝胆大到如此地步。
“可老奴瞧着,那袁厨子对连枝只是一般,嘴上说是为她做的,不过是从蓝姨娘的伙食里克扣一些带出去罢了。从没有哪一次是特意为了连枝费心操手。”王嬷嬷含混其词地说道,“老奴本不该多言,但连枝是姑娘身边儿上体己的人,这样的事情传得多了,难免要连累姑娘的清誉。”
我点头称是,诚恳谢过王嬷嬷。又言归正传道:“嬷嬷现下在哪里谋事?我让连枝去寻过你,说是没有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