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因为因纽特人的平均寿命不长,所以能活到六十多岁已经算很长寿了。
张豪跟教授进到板房中时,萨满正在处理一起纠纷。两人坐在房间外的长凳上等着。萨满的女儿客气的给两人沏了茶水。
“请……用?”女人用别扭的外国话说。
“谢谢。”教授一字一句的道谢。
一边喝着热茶,教授一边饶有兴致的帮张豪翻译门房遮帘内的对话。
纠纷的原由是一个因纽特人在开车时轧死了另一个当地人的狗。两人互不相让。开车的人说对方没拴好自己的狗,还因为这个自己在急刹车的时候损失了一箱啤酒;狗的主人却说对方车开的太快,而且根本没看路,才撞到了他那么大一只狗。
老萨满在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时咳嗽了两声,两人立刻停止了争吵,转而担心起老萨满的病情。老萨满说自己没事,然后问,“我们的狗是什么?”
司机低声回答,“我们的狗是朋友。”
“从祖先那时候起,狗就是我们最忠实的朋友。你们的祖辈用它们带着你们的父亲、爷爷迁徙;它们拉着船带着你们出海,帮助猎杀猎物。你忘了你小时候它们是怎么陪你玩的了?”
“我没忘,萨满。”司机说。
“所以你杀了人家的朋友,没犯错吗?”
“我错了,萨满。”司机老实承认。
“那你呢?”萨满又转向另一个人,“我记得我们前几年颁布了一项规定,让自家人拴好自己的狗。你还记得吧?”
“我记得,萨满。我今天早上忘了。”狗主人说。
“所以你的狗自己乱跑到大道上,挡住了人家车子的路线,然后让他的啤酒掉到了地上。你不该赔偿吗?”
“是的,我该赔。”狗主人说。
“那么事情就好办了。”老萨满心平气和的说,“双方都有错,那么谁造成的错就谁来承担。你陪他的啤酒,他陪你的狗。”
司机说,“啤酒好陪,可狗……”
“你家不也有狗吗?”萨满说,“有母狗吗?”
“有,来年能产崽。”
“那正好,等来年母狗下了崽,你赔他一只。”萨满不容分说地说。
两人都对萨满的判罚没有异议,同意后便都纷纷离开。女人进屋告知了萨满,然后回身让教授和张豪进去。
萨满的房间温馨朴素,同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怡人清香。一面墙上挂着图腾和鹿角,另一面上靠着一排简易书架,里面摆放着许多从外面购买回来的纸质书籍。萨满穿皮袄,坐在一张桌子后。
“请,坐。”萨满说,“你好,教,授。”
教授鞠躬后才坐下,“您好,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