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何不让我来守北垒,这样你还能有时间撤退。”
朱伺问向刘浚,这人好像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
“嗐,哪有那么多理由?让你去守南垒,你就赶紧去。”
刘浚甩下一句话,返身又上了战场。
朱伺心中疑惑,想扭头问郭璞的时候,郭璞却早就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之中。
朱伺只得暗自叹息一声,回转南垒,看着垒门外的江水拍打着垒壁,溅起的水花拍在脸上,有点腥味,也不知道是鱼腥,还是血腥。
来了,又相当于没来。
还没等朱伺伤感多久,北垒被攻陷,刘浚被砍死的消息就滚了过来,再回首的时候,看到滚滚的溃兵连滚带爬的往南垒逃命。
朱伺当机立断,舍了南垒,进兵驻守刘浚之前设置的船械之中,借助着这些废弃的船,和杜曾周旋。
愣是凭借着一身勇气,从天亮战到了天黑,又从天黑拖到了天亮。生生的给整个战斗拖出了一天时间。
随着黎明再次来,预想的猛烈进攻并没有来,只是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朱叔父,是你吗?你出来看看,这偌大的扬口垒,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就算是霸王在世,还能坚持多久,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这个局面,你已经尽忠竭力了,没有人会说你什么?”
“大公子?陶大公子?你怎么和杜曾这恶贼搅到了一起?这事情,陶将军知道吗?你想过这事情如果传出去,会给陶家带来多么大的麻烦嘛?”
“麻烦?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他们有功不赏,无罪却罚。还不是因为咱们既不是中原望族,也不是江左名流?难道我们这些人,就活该成为他们高升的踏脚石?”
“阿洪,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叔父,我就托个大。现在正是你扭转局面的时候,你振臂一呼,把陶家旧将老兵集中过来,随我再战杜曾。这才是解局之法。”
“哈哈,朱太守,你这个算盘打的太好了吧?想用一句话,就离间我们生死与共的感情?”
杜曾插了一句话。
“其实哪,朱太守又何必执着哪。王家,还是荀家都没有给朱太守一点的好处。之前郑攀将军的家眷也是靠朱太守才得以保全,这于情于理,朱太守都该和我们一起,为我们自己讨一个公道。”
“哼哼,杜将军,早就听说你勇武过人,没想到你的嘴也锋利如刀。若老夫再年轻几十岁,定和你一争高低,可惜啊,我这一把年纪,满鬓白发,你听说过有白发的贼人吗?”
“朱太守的嘴还是半点不饶人,什么贼人?分明是建康不从王命,擅杀前荆州刺史王澄,前征南将军山简,现在又反来侵吞荆州,这举动和祸乱天下的胡奴有什么不同?我不过是依照朝廷的旨意办事,朱太守还是弃暗投明,我们兵合一处,还荆州一个太平。”
杜曾一边说着话,一边指挥着手下兵士先放了一阵箭,通过箭雨落下的杂声判断着朱伺躲藏的位置。
“这边,这边,对,把鋋矛往这边扎,他就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