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裹了一身破衣服,混在被建邺拒收的逃难人群中,挤上了一条开往豫章的船,和锅碗瓢盆挤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在颠簸和恶心中,渡过了此生最难熬的几天。
好不容易登船靠岸,就有那些穿着整洁的管家佣人,前来码头挑人。
“哎,这小家伙不错,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顺眼,这小家伙几个钱?”
粗短的食指就怼到了王悦的脸上,硬是按出了一个坑来,手指后面是一个歪嘴斜眼的中年男子。
王导家的大公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便是那世子司马绍那也是自己的三弟,建邺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哪个见了不得尊称一声公子。
居然被这么一个老货,用肮脏的手指戳到了脸上,这非得洗个十遍八遍不可。
“不卖,滚一边去。”
王悦用手拨开了对方的指头,又斜了对方一眼。
“实话告诉你,我们主人那可是庐江太守,我家主人看上的东西,还能由得了你?”
那中年汉子的手就要掐住王悦的脖子,王悦本来还想给他裆部来一个断子绝孙脚,但一听是庐江太守,这下就乐了。
因为这庐江太守可不是外人,正是王家的路人甲王含,算起来也是王悦的伯父。
“那老王头,也在豫章?让他过来见我。”
这小乞丐模样的王悦一句话差点没给斜眼管家吓到,斜眼管家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仔细观瞧,越看越觉得面前这个乞儿不是寻常人物。
他敢叫王含是老王头,而且知道他的身份,并且还让王含来见他。
手下的恶奴正想一哄而上,替管家出气,管家左手倒背,右手一挥。
“回来,有点眼色,小心伺候着。我去回禀主人。”
恶奴们听了管家的话,登时态度就发生了变化,那是揉肩的揉肩,捶腿的捶腿。
“少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爷海涵。”
“嗯,不愧是自己的奴才,这手法还可以,就人长得对不起这手艺了,你把脸扭过去。你们家老王头,不在庐江享福,跑豫章来干什么?又看他那个混蛋儿子王应来了?”
王悦说完,就在递上来的果子上咬了一口后,丢出去喂了狗。
恶奴们的脸都吓绿了,这位爷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但敢叫自己的主人是老王头,还敢骂王应是混蛋。
关键,最可怕的在于,他不是咬牙切齿的骂,而是很平淡的说,就好像平时就是这么称呼一样。
“你们怕什么?我在建邺就听说了,你们仗着老王头的势,在庐江作威作福的,给王家抹了不少黑。”
恶奴的脸一个个都扭向脊背,生怕王悦见没人回答,会点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