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鬼拦在了金舟之前后,就将邢道人那边交予自己的那一枚金丸往外一抛。
一道光亮乍然在虚空之中闪过,金舟及周围空域都是被笼罩了进来,随即光芒触及到景物发生了变化,两边俱是化入了一片天地平阔的无边空域之中。
林鬼这时候才犹有余暇打量起面前这驾金舟来。
金舟的样式他从没有见过,反正与最初元夏攻伐烘炉世域的时候不太一样。但是他被囚禁千多年了,没见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觉得飞舟样式有所改变也没什么奇怪的。
在他想来,这一趟就是元夏内部之间的内斗,邢道人那一方不方便下手,所以找他来代替,这也正合他的心意,在他眼中,元夏修道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一个就少一个,他很乐意如此做。
至于邢道人将他利用过后接下来会如何待他,他也不在乎。反正他的世域早被毁灭,要是没了法仪遮护,他迟早也一样要死,左右生死都在别人手中,怎么做都是无所谓了。
他对着金舟言道:“里面的人,出来吧,与我一战,你赢了只管走,输了我取走你们的性命,很是公平。”
他的鬼形外表尽管显得狰狞可怖,看着也是暴躁易怒,可除了天资,他一身道行也是自我修持得来的,要是没有一定的道心淬炼是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是不会一见面就立刻冲上去。
而且他能看出这飞舟有一定的守御之力,要想打破也要费一些力气,邢上真可是当年进攻烘炉世域的主力之一,他对此人印象深刻,连这个人也要小心,他也觉得要保有一些谨慎。
张御望了林鬼一眼,确认了其身份,便令许成通他们守好飞舟,随时转动“真虚晷”,随后踏动云芝玉台,从飞舟之内飘渡了出来,道:“尊驾可是林上真么?”
林鬼对于张御认识自己倒不觉怎么奇怪,因为他也算是元夏的名人了,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打量了张御几眼后,忽然感觉气机与众不同。他的直感是异常敏锐的,脱口问道:“你不是元夏修道人?是外世修道人?”
这令他心下有些奇怪,元夏对待外世修道人什么时候这般重视了?要动一个外世修道人,居然还需要邢道人亲自布置,还要他来替代动手么?
张御道:“我是前来元夏访拜的天夏使者,亦可说是尊驾口中的外世修道人,不过我之世域,如今还并未如尊驾的世域一般被攻灭。”
林鬼立刻明白了,他看了看张御,道:“这位道友,我与你本无仇怨,只是此回受人之托来此,只好对不起你了。”
张御道:“林上真说是受人之托到此,那想必此中总有一个缘由的,不知我可否问上一声?说不定还能对林上真有所帮助。”
林鬼看了看他,道:“如今阁下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帮我?”他不认为张御能帮自己,但是并不介意多说几句。
张御道:“林上真恐怕并不知晓,我天夏乃是元夏最后一个需要覆灭的世域,天夏一亡,元夏则可补上变演之漏,摘取到其所期望的终道,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是拿捏在了元夏手中,无论林上真有什么想法,都只能看元夏的意愿了。
而我天夏,却是拥有能与元夏对抗的实力,这一战还结果未知,若是此战是天夏胜出,那么所有受元夏奴役之人都将得有解脱。”
林鬼却是冷声道:“且不说你们天夏是否能胜得元夏,就算赢了,你们的做法莫非就会和元夏不同么?”
张御道:“至少天夏与阁下世域之间往日并无任何仇怨,在与元夏接触之前,天夏也从未主动攻伐过任何一处外世。”
林鬼想了想,才道:“我的族人被囚禁在元夏,这次有人让我来对付你们,就是以释放我的族人为代价,你有办法救出他们么?”
张御略作思索,道:“可能借用尊驾一滴精血么?”
林鬼有些诧异,不过对于借出精血根本不怕,在被元夏囚禁之际,精血不知道被取去多少了。元夏试图借此以各种咒法和誓法拿捏他,可最后却是一点也没能影响到他。
不说这个,就算劫力在他身躯之中,自他进入元夏后,虽然也时时消磨着他,可过程却也是异常缓慢。
元夏方面一直有所猜测,认为烘炉世域虽没有上境大能的存在,但是上境大能的道法似乎却是存续下来了,并且落在了烘炉世域每一个修道人的身上,修道人修行越高接触的越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鬼才能有限度的对抗劫力。
林鬼此刻根本不问张御想要做什么,
他伸手在自己手背之上一抓,他的强健身躯似连自己也是十分难以割开,接连动作了数下,才是撕开了一个微小的口子。
张御眸光微动,修道人应该是能够对自己身躯完全控制自如的,特别是如他们这等层境之人,更改如此。而眼下这等情况表明,林鬼并不能完全了解并掌握自己的身躯,那么其人能修到眼下这等境地,应该是另有原委了。
林鬼费了些力气,终是将一滴精血拿入了手中,随后一甩手,向着张御所在抛了过来。
张御并没有直接去碰触,而是目光一落,其便悬停在了前方,这是一滴金赤两色,仿若岩浆一般滚动来去的血珠,并且在那里放出熠熠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