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进出首长办公室的,林书颜心里清楚她是谁。
“是的,我叫林书颜。”
“你好,我是邓荭枝,是医务处的军医。”
林书颜起身跟她握了一下手,目光打量着邓荭枝,四十多岁的年纪,神情从容淡定,穿得简简单单。
跟孤儿院的秋院长,还有徐主任她们一样,她身上有一股这年代文化女性和干部的气质。
邓荭枝笑了起来,“外头是福宝吧,小丫头长得真肉乎。”
“是呢,她平日最爱吃肉。”
“倒是跟她姥爷一样,”邓荭枝随意跟她唠着家常,提起贺平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给你倒杯水,”她走去柜子旁泡了杯茶,回头放在茶几上给林书颜。
“谢谢。”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邓荭枝笑笑说,“今天来是想见我吗?”
她开门见山,林书颜也坦然道,“是的,小雨跟贺章对公公这事意见不小,所以我想来看看您是怎样的人。”
她说的直接,邓荭枝反而没了顾忌。
“那就说说这事吧,当年我跟平国认识,在他跟小雨母亲之前。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情窦初开看对了眼。但那会儿人都保守,我俩只口头上说过处对象,后来还没来得及有发展战乱就起了。
一朝分开,再见物是人非,各自有了家庭。这二十来年,我回到京城,跟平国见过几次,但仅是偶遇而已,谁也没提过以前,不是避而不谈,是因为心里装的是自己的家庭。
他爱小雨的母亲,我也爱我的丈夫,只是他们都走的早,我丈夫是六年前走的。”
邓荭枝娓娓道来,毫无保留,在林书颜这样的小辈面前仍是真诚、坦诚。
“在这次之前,我俩都是点头之交,也是因为他生病了,我被调去海岛,才重新有了较深的接触。”
“公公那时生病了,没跟家里说。”林书颜几乎一两周会打个电话过去,让福宝或者小树跟姥爷说说话,一直没听贺平国提起。
“他就那样的,年轻时候就逞强,不过那会儿也是不想家里操心,甚至都没上报组织,还是传达室的人打了电话报上去的。”
邓荭枝笑笑,“你说人年轻时候倔一下就算了,这把年纪犟什么呢,该服老就得服老。”
“跟贺章一个性子,”说到这,林书颜又想到他这两天,可不就是犟着么,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晚,闷在心里。
邓荭枝说,“在海岛几个月,我了解不少他这些年的事,确实……在家庭上,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不过在军中,他能做到首长这个位置,是千百个功勋堆出来的。
至于小雨母亲的事情,我也跟当时军医那边了解过,只是……
我想应该他自己跟孩子们去说,但我知道,平国当初为她动摇,为她放弃原则,肯定是爱惨了她的……只能说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