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贤梓长舒一口气,道:“你们好生糊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若轻饶了你们,来日再有人站错立场,你们且告诉我,又该如何处置?罢了,你们身在仙山却不知足,还想着巴结新主,多得些好处,实在贪婪可恶。”说着话,丁贤梓左臂一挥,由指尖放出五枚金针。那金针横冲直撞,穿过那一干人等百会、印堂、膻中、灵台诸穴,再折回丁贤梓左掌。那二十余众册外弟子顷刻间须发花白,面目苍老了许多,连嗓音也显出老态了。
丁贤梓道:“我只将你们仙根废去一半,且留着内丹,保你们不死。我想以你们的道行,在人间苟活,短则三五载,长则十来年还是不成问题的。尔等时时想起仙山的日子,但有星点悔悟,也不枉多年修行了。”
这些人或继续告饶,或感激涕零,只留韩中直一人翻滚不息,惨叫连连。天枢道长见状,对丁贤梓道:“丁师叔,他犯的已是死罪,你索性灭其形神,既给他解脱,又可纳其内丹,以补你仙根之损,何必如此折磨他呢?”
丁贤梓睨他一眼,说:“你管的也太多了些。我如何惩戒自家弟子,犯不着你故作姿态。我偏要把他养在后山,让山中弟子时时记得背叛师门的下场。”言毕,他将目光挪向窦虎。窦虎一看丁贤梓的双眼,登时垂头缩身,好似无路可逃的避猫鼠。丁贤梓上前几步,窦虎便拿膝盖后移寸许,身子微颤着,双手扎在地上,指头扣入泥中,生了根。
丁贤梓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上山修行的?”
窦虎低语:“当年北魏、西梁边境纷争,我父母族人皆死于战火。师父恰巧飞经我族人村落,发现我尚有气息,又察觉我仙根不俗,这才带我上昆仑山的。”
丁贤梓垂眼看着窦虎,摇头道:“莫一当日带你入山,我为你算过仙缘。你仙根虽远胜寻常人等,在我们仙山之中却算不得绝顶,若仙缘不佳,仙途并无多少指望。一般人仙缘或好或歹,终归是一清二楚,你的仙缘却呈优劣相生之势,足见你心性不稳,仙缘如何还难有定论。后来莫一将你选入五代弟子名册,我是不大同意的。你可知为何?”
窦虎摇头不语,丁贤梓继续说:“因为其时我已算出我命中必有一劫,这一劫竟与你有关。只是天命神机难测,我算不出我这一劫究竟所为何事,与你又有何关系。我怕的是,你心性虚浮,来日误入歧途,单是害到我那还不算什么,若累及我们白泽观,动摇昆仑千年根基,那才真真是悔之晚矣。然而莫一不以为然,为了你入册一事,与我长谈三日,甚至不惜顶撞我,我才准你入册,成为我们白泽观正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