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
哥伦比亚政府在昨天宣布了提卡伦多的受灾情况,今天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是神明在为提卡伦多的悲剧哀悼。政府部门虽然提前发布了暴雨预警,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仍旧让许多人措手不及,街道上的人们四散奔逃,寻找着避雨之所。
有的人尖叫着,惊慌失措地寻找遮蔽;有的人则沉默地走进大雨,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躯,似乎在寻求一种心灵的净化。
一个带着兜帽的男孩,他无声地走入了肆虐的雨幕中。狂风不时吹来,试图揭开他用来遮掩身份的兜帽。但数次都没能如愿,最后,一阵强风揭开了他的兜帽,露出了那头暗淡无光的金发,和金发下那张精致但充满忧郁和悲伤的脸庞。
如果提卡伦多事件的在场人员在这里,就能立刻发现,他就是那个在混乱中逃跑的深海教会主教——
马库斯·德·阿斯图里安,这是他的名字。
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逃亡后的疲惫,那双曾经闪烁着狂热光芒的眼睛,如今却显得黯淡无光。
雨水无情地打在他的身上,湿透了他的衣物,但他似乎并不在意。长袖口下,深蓝色的触手一闪而过,似乎因为这场大雨欢呼雀跃。他的步履蹒跚,每一次脚步落下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深海猎人的恨意,那张轻而易举摧毁大群使者的男人的脸,被他刻在脑海之中。更重要的是,他记得那个带走那位即将完成同化的同胞,叫来那个碍事的深海猎人的组织名字。
莱茵生命。
马库斯的身上带着几处明显的伤痕,那是在逃离提卡伦多后留下的。他的主教大衣上有着被源石晶簇划伤的伤口,脸颊上也带着擦伤。对常人来说,这些伤口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因为急性矿石病爆发而死,但他已经保持这样在荒野上如同无事之人一般走了一周。
矿石病仿佛无视了他,他的身体虽然受到了源石的感染,却没有出现矿石病的典型症状。这种现象在感染者中极为罕见,但对于已经在深海教会中从无名教徒爬到主教位置的他来说,却是在意料之中。
从他杀死上任主教,获得了祂赐予的祝福开始,对普通人来说如同死刑卷一般的矿石病就再也无法影响到他。这份特殊的祝福让他在源石术式的影响下依旧能够保持清醒,仿佛是祂赋予了马库斯超越凡人的力量。
但这种力量的代价同样沉重,来自祂的注视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意识和身体。他时常能听到深海中传来的低语,那声音如同魅惑的海妖,让他卸下防备,彻底投入大群的怀抱。他都能感受到伴随着低语声,那股来自深海的力量在体内流动,诱惑着他,考验着他的意志。
但他每次都说,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投入大群怀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