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早晨,午门朝议。
朱佑樘正端坐在那,心思好像并不在大臣所讲述的内容,从他的角度来看,宁远一战还没爆发,一切却都已在张周预料中,虽然他现在也觉得朱凤、张延龄和陈锐三人的组合有点不靠谱,但至少还是满怀期待的。
就算是输,也别输得太难看吧?
“……这两年漕运,靡费甚多,尤其是钱粮调运往西北,粮食价格成倍增长,边地逃民日益增多,地方官府对此并无作为……”
户部尚书周经正在列举如今西北屯田所遇到的困难。
这已经是老生常谈的问题。
从粮开中改成银开中,也就是折色法之后,西北商屯基本已不存,西北种粮食无利可图,边军防御重点从安民变成守城,鞑靼隔三差五就来抢掠,一般的百姓谁受得了?
最初百姓觉得种粮时,有官军保护,鞑靼来了能退到城塞内,可当他们从城塞出来发现自己的秧苗都被毁了,连补种都没办法,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种粮食。
西北的问题,既是怠政的结果,也是草原局势变化的结果,天灾人祸一顿折腾,西北的土地连年荒废,逐渐一切都只能从京城各地调运粮食,所带来的运费和中途的损耗,就成倍增加。
朱佑樘没心思听这些。
现在是只讲问题结果,不讲解决办法,把一切都怪罪于西北地方官府不阻拦流民迁徙?这口锅有点黒有点大吧?
就在朝议过半,朱佑樘想随时中止朝议时。
从午门之外,萧敬带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而来,当萧敬从周经身旁路过时,周经也不得不停下他的长篇大论,萧敬已带着一份好似战报的东西,呈递到了朱佑樘面前。
“好!”
朱佑樘本来还昏昏欲睡的,现场大臣也都不太有精神。
皇帝一声吼,在场好像所有人都把精气神给提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了。
但见朱佑樘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站起身握紧拳头挥舞着手臂,好像都忘了自己是个正在跟臣子议朝事的皇帝,朱佑樘一脸振奋之色道:“就该擢他个安边侯!”
听了这话,很多人第一印象是,坏了,出事了。
这种“出事”,不在于大明的边疆遇到什么威胁,而在于有些事已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刘健走出来道:“陛下,可是宁远之战有了进展?”
朱佑樘这才想起来面前还有一堆看着他手舞足蹈而懵逼的大臣,但他也先不理会刘健的问题,反问道:“秉宽呢?”
果然。
很多大臣意识到,这事出得还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