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僩道:“那杨军门还是通融一下,如果咱追上去,怕是鞑子肯定会纠缠不休的,挡不住……就别勉强了。朝廷也能理解咱,咱一共才多少人马?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抵挡不住比咱多几倍的鞑子啊!”
说到这里,张僩发现杨一清眼神不对,赶紧又补充一句,“要怪,全都怪保国公,如果他带兵来,何至如此?他也不能只领兵,不干事吧?”
杨一清冷冷道:“事到如今,就算明知将士们无力再战,可还是不能退缩。鞑靼人退,我们则必要推进,哪怕是给鞑靼人渡河制造一些麻烦,也是有必要的。”
“啊?这是图什么?”张僩显得很难理解。
杨一清解释道:“以鞑靼人渡河的能力,一次最多运载个一两千人渡河,最后必定会残留个数千人马进退两难,到时我们掩杀上去,那就可以将他们残留于南岸未渡河的人马给击败。”
“这……”
张僩眼前一亮,显然觉得杨一清所说的有道理,不过随即他摇头道,“事不可强求,鞑子岂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况且鞑子还会增加渡河所用的器械,或者设下埋伏等我们上钩呢。”
杨一清重新打量着前方道:“传令三军,缓步推进!”
“还要进?”
这下不但是张僩,连一旁很多幕宾和将领,都不太能理解杨一清的“疯狂”。
鞑靼人都已经退了,他们没有趁势跟我们决战,我们已经烧高香了,现在再进兵,那不是推弟兄们去送死吗?
“你们耳朵聋了吗?谁不进,本官杀他祭旗!畏缩不前者,莫说先前的功劳,战后必定会治罪,有一个算一个!”
杨一清第一次感受到带这路人的压力,是让他喘不过来气的那种。
先前无论战局如何发展,他作为巡抚,总是能调遣得动眼前这群莽夫,可现在……这群人已经隐约有不听令的迹象……要不是因为先前有两场战事功勋当底子,这群人知道不听令或者退出战场会让到手功劳不翼而飞,他们或许也不会吃杨一清这一套。
你让我们去送死我们就去?
现在就是给你点面子,我们往前压一压,如果鞑子真的卷土重来,我们逃得肯定比你杨某人快!
……
……
鞑靼人的退兵,在杨一清看来是没有道理的。
但只有鞑靼人知道眼前的困难在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