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没有实际带兵经验,但基本的战术素养还是有的。
他知道儿子和马仪可能陷入到鞑靼人的陷井,马上连夜调兵遣将,派兵去增援儿子,而他自己……则继续坐镇偏头关。
“公爷,或许只有您亲自去,才能震慑鞑靼群狼。”钟德才在张懋调兵结束,回到下榻巡抚衙门之后,不由提醒。
张懋侧目瞪他一眼道:“你确实认为老夫能镇得住那群蛮夷吗?会不会是,他们听说是老夫带兵,会更加英勇无畏?”
“呃……”
钟德才无言以对。
张懋似乎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让他当一尊大佛,给别人当个靠山什么的还行。
真让他自己上阵,怕连渣都不剩。
“你是不是还想说,若是吾儿败了该当如何?”张懋气愤道。
钟德才也不知张懋哪来这么大的脾气,却是小心翼翼道:“公子年轻气盛素有谋略,想来就算不大捷,也能全身而退。”
张懋道:“你这话有多虚伪?老夫的儿子,老夫自己不知吗?他才病好了几天?好不容易能上马,就让他冲锋陷阵,要不是老夫不相信他人,也不会让他去了……我张家就应该出忠烈,孙儿如此,儿子……当然也该如此。”
钟德才听明白张懋的意思。
先前张仑随朱晖出征,虽然朱晖兵败被论罪,导致家破人亡,但张仑却因为在一次领兵探查时杀敌负伤,成了有功之臣,导致那次战事让英国公一家成为最大的赢家。
毕竟保国公和英国公两家是京营提督的重要家族,此消彼长。
钟德才暗叹,莫非这位公爷所说的,是要让他儿子殉国?
这样就算是兵败了,陛下怕也不好意思惩罚于英国公府!
要说狠,还是你老张狠啊,那个过气的保国公再怎么也比不上你!
……
……
张懋当晚困意全无,就坐在宅子内,偶尔站起身来往外看看,倒也没显得多焦躁,好像很多结果都是他预料到的。
穗娘几次进来给他送热茶,但每次都是茶冷了没人喝,原封给端出去。
新茶换旧茶。
一直到天亮之后,张懋才好似是有了一些困意,打了个哈欠,正好遇到穗娘过来送茶点,张懋指了指床榻道:“给收拾收拾,老夫眯一会。”
“是。”
穗娘很想问,您昨晚到底听我的话,听出什么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还有,您既然一夜都没睡了,为啥天亮要睡?不等消息了?
穗娘过去简单整理了睡榻,昨晚上半夜的时候,张懋曾几次尝试入睡,但都徒劳,也导致上面的被褥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