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所部,在这一夜,王琼的情绪也不太好。
张懋以为王琼带兵是进草原散发光芒的,只有王琼和他麾下的将领知道,这草原的环境是有多恶劣,好不容易突袭到了河套之地的北部边缘,马上就要渡过黄河,却得知周边连鞑靼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英国公带兵已经过了延绥,照日子算,这两天就会过花马池,鞑靼人先前寇边之地便是花马池,若英国公从花马池出兵的话,有机会追击到鞑靼人的残部。”
“新建伯进草原之后,虽消息全无,但也并无兵败的消息传来,且其所部军备齐整,且多数人有与他长驱直入草原的经验,将士人心齐整,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安边侯和京山伯,他们的人马也从蓟州出兵,虽无消息,但料想他们也能直插草原腹地,且蓟镇很可能有蔡国公亲自坐镇调遣。”
……
给王琼汇报战情的人,是襄城伯李鄌。
李鄌从跟王越打偏头关一战,再到之后辗转于西北,而后在王琼到任三边总制之后,他被调为延绥副总兵,主要是因为受朱晖案子的连累,这次李鄌本身也想借此出兵的机会,重振声威。
结果进兵之后明显很不顺,出关口之后一直都没有机会跟鞑靼人正面交战。
王琼面前是舆图,对着一张地图,一看就是半晚上。
李鄌说什么,王琼似乎都没怎么听进去。
“对了王制台,从安远侯柳景那边听说,英国公此番出兵之后,有些乱了阵脚,偏关一战其实他并未斩获多少功劳,或是有虚报战功的情况,您看要不要……提前参劾他一本?”
李鄌可能是觉得,先前说的都是坏消息。
现在就说个“好消息”。
那就是英国公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毕竟柳景是我们在那边的“眼线”,他会把张懋的情况告诉我们。
王琼抬起头道:“他是胜是败,与我们有多大关联?”
李鄌道:“制台您的意思,咱只有取胜一条路,而不用管他,毕竟陛下对他也没什么期许是吗?”
王琼不会回答这种敏感问题,反问道:“若由你来出兵,应该从哪里渡河,再往哪个方向走?以目前的粮草配备,你也该清楚,你觉得再进兵几天方为合适?我说的是,若是在不遇敌的情况,最多还能坚持多少日?”
眼前的王琼就算是再牛逼,他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退路。
带兵进河套之地,本身并无什么大的麻烦,毕竟现在河套之地基本上没有鞑靼人敢来,来的也都是一些中小部族,完全不敢跟大明正面对抗的。
可要是过了河套之地,进入到草原腹地,那情况就不同了。
如果不能保证全身而退,那就不是被简单问责这么简单了,轻则丢官,重则……朱晖也就是个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