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皇后下了两道赐婚懿旨那天夜里起,夏日的雨便淅淅沥沥接连下了好几日,今日总算放晴。
雨后初晴,乌云散去,长空露出湛蓝如洗的本色,空气中焕发出独属于雨后的清新。院里的石榴树浑身湿湿哒哒,晨光从云层洒下,将留在树梢之上的水珠衬得晶莹。
西屋内。
尚听礼坐在案桌前,提笔写下几个字,遂收笔放回笔架,垂眸看着宣纸上的内容若有所思。
宣纸上的几个大字赫然是——如何让赌徒改邪归正。
知道未来太子妃仍是鹤知樰后,尚听礼便放心下来,只管摆在眼前的问题了。世子爷一家子的悲惨命运她要改变,而柯小五的事情近在咫尺、刻不容缓。
可是一连几日,她都没能想出个理想的针对方案。
“果真是任重而道远啊。”尚听礼不由叹气。
为了这个事情,在西屋一待便是半日。
午时,天边已烈阳高照。院中那棵石榴树上的水珠也早已蒸发。
案桌上摆了五页写得满满当当的宣纸,地上还有许多揉成团的废纸。
尚听礼伸了伸懒腰,揉了揉后脖颈,随后伸手指了指自己写出来的几页东西,信心满满道:“先这样,再那样,然后这样……不信我还捞不回一个误入歧途的小孩儿!”
芳芷敲响西屋的门,来请她去用午膳。
将她的“计划”收理好,尚听礼满意地走出了西屋。
吃饱喝足,尚听礼到院中荡起秋千,问了一句:“五少爷近来如何?可有钻狗洞的爱好?”
文惠怕柯逸不学好,虽然已不用他在小佛堂抄书,但这么些天也不曾把人放去国子监。柯逸最近几日的课业,皆是请了名师到府上教导。
便是在府上日日看管,也不能保证空子无处可钻。而像柯逸那等刁钻耍滑的性子,谁能说万无一失呢。
芳芷笑着回道:“据说五少爷这些天里认真好学,并未去挖狗洞。”
逍遥阁能钻柯逸的狗洞,都让人去堵上了。柯逸若要偷溜出去,便得重新刨一个狗洞出来。
“认真好学?”尚听礼惊诧又震撼,“莫不是荠荷挨逍遥阁那边使了障眼法?”
那可是个顽劣分子,认真好学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想着,她又说道:“你们确定那真是小五,而不是流千吗?”
甘棠憋不住笑:“那您可冤枉五少爷了。”
芳芷也道:“荠荷看得真真儿的,的的确确是五少爷在好好学习。”
“那也是装的。”尚听礼一口断言。
她不认为自己上回说的话能说到那小子心里去,他当时没对她发脾气都只能说是还能抢救一番,而贪赌多是劣根性,这能一下子改邪归正?
她不敢想。
尚听礼绝不会上当,沉思片刻后道:“且看他能装得了几时吧,让荠荷多注意一下逍遥阁的情况,有什么异样赶紧来报。”
两个丫鬟纷纷称是。
过了两日,荠荷来报:“世子妃,五少爷今儿不止书念得认真,就连武艺也学得刻苦。”
柯逸在府中习武便是两日前开始的,听说是他自个儿嚷着要学,文惠便给他请来了武师傅。
尚听礼只愣了一瞬,便道:“装个样子罢了,继续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