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吾梅放好了夜壶,“不行啊,三弟。”
“你做不来?”
“不是做不来,三弟,你给咱们村里人都一块钱一箱了。你现在又给我一块五一箱,我这有啥?就是帮忙记记账,搬搬东西,送送货的。你咋能给我这么高呢?
我是你姐!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你看看弟妹现在这个样子,哪儿哪儿都需要照顾,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姐不知道你有多少钱。反正,咱爹说了,一家人帮不住了你,就不能拖你后腿。你那一块五一箱,还是你自己赚吧!弟妹躺在床上,万一再去个医院。那钱哪来呀?
小白还在城里念书,俺都听许知青说了。这城里出门就要钱,人家孩子有的,咱家小白就要有。不然,就低人家孩子一等。
姐不要钱,你要是真有钱,就多多疼疼孩子和书殷。咱家现在有吃有喝,啥也不缺。地里的收成也挺好,交了公粮,还剩了那么多,够吃了。”
沈濯听了这番话,忽然,心头一紧。
他一直都以为自家的大姐,粗枝大叶,说啥啥不懂。大壮也是一样,可是,他们却有那个真实诚恳的心。
现在看来读书少,也不一定是坏事。只要是明事理,善良就够了。
说话虽说是难听了些,更不会用什么文雅之类的字词。可是,他们的心却如同溪水一般清澈,潋滟。没有任何的污浊。
“姐,我还是要给你。”
因为,他当时谈下来的生意是三块钱一箱。现在,即便是给了沈吾梅按照一块五一箱来算,他还是对半赚的。
“你不能拒绝。”
沈吾梅没说话,走了出去。
晚上,柳书殷一直平躺着,沈濯却翻来覆去的‘烙大饼’,睡不着。
然后,他又把柳书殷给翻了一个身。
柳书殷看着他,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只会拖累他。
“我说了,你若是想要娶乔念,我没有任何想法。你也不用争取我的意见!”
沈濯盯着柳书殷,“不是这件事。”
柳书殷看着他的眉心紧促,“大姐的事。”
“也不是!我的公司平白无故的少了一分钱,对不上账。会计都要疯了,我也搞不懂去哪儿了?已经找了半个月了。”
柳书殷听到是一分钱,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大老板了。竟然会为了一分钱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一分钱?你找了半个月?”柳书殷重复着他这句话。
沈濯也焦急,“不是我,是整个财务部。就是找不到,妈的!这一群人废物!老子养他们干啥?我在打个电话去。”
半响之后,沈濯回来,还是那副表情,甚至是比刚刚更加的焦躁了。
柳书殷抬起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你现在不是有很多钱了吗?为什么会对这一分钱如此上心呢?”
沈濯转过身,盯着柳书殷,他那种眼神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盯着柳书殷。
“你懂不懂?在财务会计这方面,如果账上少那么三两万,很容易就能查出来。顶多几个小时。这一分钱要人命的,因为,咱们永远不知道这一分钱,他会以什么形式出现。现在查了半个月,又不知道少在哪里。
财务账面上的金额是差了一分钱,没错。但是错账呢?错账未必就是差的那么一分钱。这极有可能,就会因为是这一分钱,导致老子对另一个项目失去平衡,懂不懂?”
柳书殷看着他,“那我要是当会计,把差的那一分钱,悄悄的补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