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需要林经理提供绣布和绣线。”
家里的绣布绣线另有用处,也不适合绣遗照。
“我提供。”
林清源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朝简月岚深深鞠了一躬,“简同志,我代表我的老领导谢谢你。”
“林经理客气。”
简月岚将人扶起来,有些迟疑道,“林经理,我想问问你或者是你的领导,对这幅绣品有没有额外的要求?”
林清源不是很懂她的意思,茫然道,“简同志是指哪方面?”
“颜色。”
这话一出,他悟了。
这是问他是不是要绣遗照。
这事他做不了主。
“要不这样,我带你去见见我领导?”
万万没想到还要见人的简月岚怔了下说可以。
然后,两人离开友谊商店去见人。
临出发前,简月岚提醒他带上一套绘画的工具。
林清源诧异道,“带这干什么?”
“我现场绘图给两位看。”
“你还会绘画?”
简月岚嗯了声,解释道,“传统刺绣绘画是基本功。”
好的画师不一定会刺绣,但刺绣大师都是好画师却是肯定的。
这一行吃天赋,绘画刺绣都吃。
缺少天赋的人再勤奋刻苦成就也有限,因为少了灵气多了匠气。
不巧,简月岚是货真价实的大师。
不但会画,还擅画。
不过她一般不画,因为没必要,她可以直接在脑海里构图。
绘图打样对她来说来挺多余,但今儿她愿意绘图,只因为英烈值得。
林清源恍然大悟,“你稍等,我去准备绘画工具。”
“好。”
五分钟后,林清源带着绘画工具和简月岚去了省府家属楼。
男主人不在家,女主人在家。
老太太六十多的年纪,穿着一套简洁的蓝色工装,满头白发一身的书香气,说话轻声细语给人如沐春风感。
得知简月岚的来意,她眼睛立刻红了。
“能绣彩色的吗?”
“能。”
简月岚点头,看着老太太道,“您能跟我说说您儿子儿媳的事吗?我想多了解一些他们的性格之类的,这样有助于绣品更为传神。”
老太太不敢置信,“真的?”
她嗯了声,“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边讲我边画,画完您便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好。”
老太太瞬间热泪盈眶,于她来说最痛苦的不是和孙儿孙媳生离死别,战乱年代走过来的人对死亡并不畏惧,何况她的孩子是为国牺牲。
但生离死别之后的回忆却根深蒂固,每每想起都让她痛不欲生。
“我、我给你找纸笔。”
她转身要找纸笔,被林清源拦了。
“您别忙活,我都带来了。”
他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纸笔摆放在桌子上,然后看向简月岚。
她拿了绘图笔,跟老太太道,“您可以开始了。”
“好。”
于是,老太太带着伤痛与怀念的声音娓娓道来。
午后的阳光灼热,室内却带着几分凉意。
简月岚一边听着老太太的回忆,一边在脑海中根据她的描述进行构图。
十分钟后,她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