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帮主从那个时候便在怀疑我。”
史长胜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着。
林颉将手中的酒盏放下,拿起第二个酒壶,将壶中仅剩的酒悉数倒进盏里,悠然道:“其实不止怀疑伱一个人,只是你未免不太小心,连蒋厚明都知道那可能是我的试探,从而不敢让人去外面,你却仗着自己把守要道的机会,堂而皇之地让人赶去燕国东阳路境内。”
史长胜自嘲笑道:“我身边只有那么几个心腹,想不到其中竟然会有帮主的人。”
“人都是会变的。”
林颉举起酒盏,并未着急饮下,感慨道:“你们在山里生活这么多年,相继娶妻生子扎根于此,自然会有人不愿回到以前的生活。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史兄弟一样,可以放下这么多年的亲情和兄弟义气,矢志不移地帮燕朝做事。事已至此,我想问问史兄弟,你是谁的人?应该不是庆聿怀瑾,多半是察事厅的王师道。”
史长胜没有否认,只是淡漠地说道:“这不重要。”
林颉笑而不语。
史长胜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林颉如高山一般的昂然身躯,即便坐着也散发出凛然之气,不由得问道:“既然帮主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肯答应赴约?”
林颉轻轻晃了晃酒盏,道:“这酒里下的毒药应该是钩沉?你将矛头指向蒋厚明,无非是想让我相信你,一番唱念做打拖延时间,想让这毒药在我体内运转,继而让我一身武功只能发挥出三成的实力。”
史长胜见他连毒药的名字都能明确地说出来,登时暗暗运转内劲于周身,口中说道:“帮主见多识广而且武功深不可测,我们不敢用那种烈性的毒药,怕你尚未入口便能分辨出来。”
“钩沉之毒确实是最恰当的选择,但是仍然不够。”
林颉面上的笑意褪去,在史长胜眉头紧皱的注视中,举起酒盏将残酒一饮而尽,然后缓缓放在桌上,神情复杂地说道:“无论如何,你我兄弟一场,这杯酒只为送别故人。”
这一刻史长胜心中百感交集,多年来的兄弟情义并非虚假,然而他想要的东西林颉给不了。
一念及此,他的神情渐趋决然,沉声道:“帮主还是像当年那般自信。”